“童怜,你究竟在想什么?!这几年、这十几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季越问。
想活着。
这个回答在童怜嘴里过了两遍,可还是被他咽了回去。他知道这不是季越想听的答案,同样的,他也知道这样的说辞敷衍不了季越多久。
他思考了好半晌,最终道:“不甘心吧。不想让你、让你们太顺利罢了。”
季越眉头紧锁,一双眸子死死盯着童怜,像是想从童怜身上剜下一两块皮肉,好将童怜的心脏取出,好好瞧一瞧那里头所思所想一般。
而童怜也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季越放开他。
肩膀上密密地疼着,童怜时常与痛楚相伴,这会儿竟是还有闲工夫思考,自己的肩膀现在到底算是伤得如何,又会不会需要找随行的太医瞧瞧。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季越看着童怜额间汗珠,终于吐出一口浊气:“你回去吧。”
像是方才的几句话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等放开童怜后退时,季越甚至踉跄了一下。幸而他扶住了一旁的桌椅,若不然怕是要直接栽倒在地上。
只是童怜的眼前都有些恍惚了,自然是注意不到季越的状态的,他微一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童怜毫不留恋的背影,季越蓦然发出一声略带嘲讽的笑。
因为不甘心?还是只是因为不甘心?
越是长大,季越却是愈发不懂童怜了。
自己幼时的记忆仿佛一场水月镜花。
随着季岑带兵攻入皇庭时的厮杀声与叫喊声,他在刺耳的钟声里被强行唤醒时,那带着血泪的狼藉已经狠狠打破了他的美梦。
季越缓缓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离京前季青和的提议。
一向不喜童怜的秦王如果只是因为担心童怜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又为何要再三劝告自己可以将童怜一并带来避暑山庄?
季越并非信不过季青和的能力,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更知道如果上京城的政务主要由季青和代办,童怜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罢了。
同样的季越并不相信苏志安最开始告发童怜当年的作为,只是因为他对景帝的愧疚之情,他含糊的言辞、以及当时被童怜拆穿后的犹豫思考,至少能证明他所说的绝对不是当年全部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