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蜡烛一点点缩减,童怜的右肩本就有伤受不住长时间用力,无奈之下他只能时不时换只手写,好让右臂能放松些。可即使能干全能入童怜,却也不是样样事都能尽善尽美的——至少在左手抄写这事儿上,童大人属实没有什么天赋。
童怜看着自己左手所书写的“杰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张怕是要重抄了。”
因为担心吵醒身边不知何时睡着的苍布,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可即使如此苍布依旧听见了童怜的话。苍布揉着惺忪的睡眼,这才瞧见许久之前与他说了抄完那张便去睡了的童怜,手边竟然多了小小一叠抄完的往生经。
苍布脾气虽好,可之前也是和一堆的兵痞子混在一起的,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火起:“大人!您怎么还在抄经!”
见苍布睡醒,童怜也是毫不慌张。他甚至还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隔壁的厢房。那意思便是姜之渔还在睡着,让苍布莫要吵醒了姜之渔。
火起骤然被打断,苍布不由愣了一瞬。待他回过神时,童怜已经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揉了揉发酸的右肩:“我这便去歇息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苍布替童怜褪了衣衫,盯着人躺上床榻,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担心童怜在他离开后重新点烛抄经,苍布离开时甚至将已经快烧完的蜡烛一并带走了。只留下略显呆滞的童怜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手中的那一节白烛。
翌日,童怜一大早便被叫了起来。听苍布伺候他洗漱时说的消息,他才明白原来是太医们发现这次所带来的马钱子是被何人所盗的了。
“他们是如何说的?”童怜吐了漱口的茶水,以巾布擦了擦嘴开口问。
苍布将另一块巾布大致拧干而后把它递给了童怜:“说是必须要亲自告知大人,何太医也只说了马钱子是何人所盗。”说着苍布小声补充,“好似那位小郑太医也来了。”
“郑连元?”童怜有些意外。
郑连元似乎与季婕欢有些“私交”,若是偷马钱子的人真的是郑连元,那季婕欢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么?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侍女,或者是某个官员买通了这次跟来的下人,想要谋害季澄颜那都还算是好的结果了。可若是某个皇室的人下的毒,那这件事可就不好说了。
童怜净了面,缓缓吐出一口气:“罢了,苍布,你替我更衣束发吧,莫要让何太医他们等太久了。”
苍布的虽然伺候地不如婥月那般精细,但是却胜在速度比婥月快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童怜便已经束发完毕,带着苍布一起去了前厅。
正如苍布先前所说的那般,何太医确实已经带着人在前厅候着了。而且瞧那模样,似乎还等了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