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是童怜着轻快的语调,扫走了凌白心中的愁绪,让他不由想起长宁五年,他奉命调查蔡琢科举受贿一事:“是啊,当时明明只要我按证据查案就行,掌印大人却还要让我来府中一叙。若是没有那一次,想来我也不会在陛下面前暴露与你的关系,这次贬官估计也没我什么事。”
“若不是凌大人馋那御赐茶叶,估计陛下也没工夫查到你头上。”童怜也是笑,“这两年朝中局势诡辩,也难为你们没被摘了乌纱帽了。”
“我未出纰漏都被连贬了两级,若是再出什么别的事,怕是陛下要直接将‘乱臣贼子’这四个大字刻在我身上了。”凌白不禁叹了口气。不出纰漏这四个字说得轻松,可就现在朝廷人人自危、举步维艰的环境下,哪怕只是保全自己都变成了一种奢望。轻轻松松的一句话之下,不知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童怜虽然在府修养许久,未曾上朝,但是零九与零陆可是丝毫未曾闲着,对朝廷上的许多事,身为旁观者的他其实看得比凌白还要明白:“辛苦。”
凌白微微摇头,继而道:“秦王前些日子将先帝遗诏给了陛下,在朝堂上说陛下现在已又明君之形,他自请退位,只是许多官员仍然希望秦王能继续行使亲王之职;钦天监观星预感今年南方大雨,陛下便又派了谢新荣前去修建大坝。”
“谢新荣?”童怜又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他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只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他到底是谁。
见状,凌白叹了口气,回答道:“现在的户部侍郎,也是中书令谢冕大人的嫡子。”
被凌白这么一提醒,童怜总算在记忆深处将谢新荣这个人挖了出来:“后生可畏。”
其实谢新荣比童怜还大了一两岁,虽说童怜确实比他先入朝廷,只是但从年岁上看,这句“后生可畏”多少有些怪异。
凌白稍理了一下思绪继续道:“因为秦王的关系,西域十三国有意与我朝通商,陛下原本是打算将此事交予秦王的,刚好王爷前几年也曾去西域十三国游玩过,只是不知为何秦王却是拒绝了这个肥差,转而将此事交给了司修雅。还有长公主有孕,估计这个月便要临盆了,驸马这段时间告了假在公主府相陪。”
大致将朝中要事都与童怜交代了一遍,凌白微顿,然后说:“看陛下的意思,估计不就后便会放你上朝,只是外头那些不一定会撤。”
“嗯。意料之中。”童怜点头,“我回去之后,那些大人怕是要更睡不着了。”
听出童怜话中有话,凌白轻道了一句但闻其详。
“虽然已经猜不透陛下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了,但是外面的那些官兵虽然限制了我的出行,但也不可否认他们帮了我很多。”童怜说着,又觉得自己喉间痒痒,连忙喝了好几口参汤,硬生生将那股咳嗽的劲儿压下。
童怜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凌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