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长宁六年末,季越刻意削弱童怜一派的势力后,童府便一直被官兵围了起来,虽说现在情况是好了许多,但是却也只是相对之前而言罢了。婥月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未在童府中看见“客人”了。
凌白点头,目光却不由落在了婥月手中的药碗上。婥月发现他的视线后,笑道:“这两日好不容易才回了些温,大人一时贪凉受寒,原本好不容易停了几日的药,这边要重新用起来了。”
“姜大夫受苦了。”凌白也是笑。
每个月就那么几次出门的机会,想来姜之渔大多数时候都是因为药材不足,因为要去买药方才耽误浪费了。
“是啊。姜大夫恨不得让拾六用轻功跑出去抓药,省得他想出去买些酒就没机会。”婥月点头说。两人说着便已经到了童怜的寝房,婥月熟练地敲了敲门,也不等童怜应答,直接带着凌白走了进去。
屋内的童怜不止在写着什么,因为时不时便要扭头咳嗽几声,以至于进度并不快。一直到婥月走到他视线范围内时,他才恍然抬头:“自从与拾六成婚,你可是越发没有规矩了。是觉着有了其他靠山,便能在我面前放肆了么?”
虽是斥责的话语,但是童怜却面上带笑,想来也是真正生气的。
婥月将托盘上的药碗放在童怜面前,继而道:“才不是。奴婢方才明明已经敲了许久的门了,分明是大人没有听到,怎的还无故来怪奴婢。”
“是么?”童怜丝毫没觉得婥月的话有什么不对,还真以为是自己一直没听见敲门声,“那便替我向凌大人致歉吧。”
“大人方才没注意到奴婢,倒是不愿漏下凌大人。”婥月假意不满道,说着她走到童怜身侧替他又研了些墨,“大人,姜大夫可不准许您长时间用手,待砚台里的墨汁用完,您可不能再写了。”
童怜将汤药喝了,好似没听见一样对着对面的凌白说:“世卿许久不见,近日可还好?”
“还算不错,若不然今日怕也是难来看望掌印了。”凌白道。
童怜微微摇头:“当初你被我所累,只是当时我也自顾不暇,实在抱歉。”
“若非掌印,我甚至不可能在大理寺任职,如今不过是被贬官,都未曾离开大理寺,掌印又何须自责。”凌白说着,突然勾唇笑道,“若是掌印当真愧疚,不如将府中茶叶赠我,权当补偿了,如何?”
凌白向童怜讨要的茶叶自然是这几年的御赐。因为他官职不够,以至于赏赐往往没有所爱的茶叶,虽说现在童怜的权利被削,但是也不知季越是如何想的,所有的赏赐竟是丝毫未曾落下。
“婥月,你可听见了?”童怜说。
知道这两人是有意将自己支开,婥月微叹了口气,将药碗重新放回托盘上,再三叮嘱道:“奴婢知晓了,但是大人先前奴婢与您说的,你也莫要忘了,不然奴婢可不替您在姜大夫那儿隐瞒了。”
“是是是。”童怜点头敷衍道。话音刚落,他便忍不住喉间痒意,偏头咳嗽了几声,一直到婥月递了杯参汤让他喝了些才好受点儿。
等到婥月离开,童怜悄悄对凌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继而拿起婥月方才忘了一起带走的墨条,往砚台里倒了点儿参汤,左手执墨条,右手提笔继续誊抄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