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童怜直接打断了拾六的话。他在原地站定,扭头看着不远处缓缓升起的太阳,微眯着眼说,“季青和回来了,他们仿佛都觉着可以爬到我头上来了。拾六我不畏死,但是至少不应该是他们。”
能真正定他的罪的,能让他屈膝的,不应该是他们。
拾六没有再说话。其实他是不懂童怜的,你说童怜惜命,但一个月里姜之渔少被气两次都算得上难得,可若是说童怜不顾自己性命,似乎也不尽然。
童怜像是知晓拾六心中的犹豫纠结,反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不会那么快死的。”
“是啊,祸害遗千年呢。”拾六回过神,随口呛了句。
童怜耸肩,直接将拾六的话当成了对自己的夸奖:“指不定当初童正初没做成的事儿,我能替他完成也说不定呢。”
“怎么?等你死后也算给他个交代么?”
“算是吧。”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一起上了回府的马车。在发现童怜睡着了之后,拾六甚至将马车绕了一圈,去了躺早市后才重新回府。
远远见马车驶来,婥月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只是还未等她开口,驱车的拾六却是率先做了噤声的动作。他指了指车厢内,小声道:“先别说话了,大人方才睡着呢。你这一嗓子下去,他醒了可再难睡着了。”
婥月先是点头,可后知后觉地觉着拾六这话有些不对劲,待她发现拾六这是在说自己嗓门儿大的时候,那将人惹恼的家伙,却是先一步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簪子。
婥月呆愣着眨了眨眼,似是不解地看了眼拾六。
看着婥月一副傻乎乎的模样,拾六叹了口气,随手将簪子插在婥月的发髻上:“先前一起出去时见你喜欢,左右我的银子也不知花去哪儿,便算是我借你的,等你发了月银再还我便是。”说着拾六又将婥月打量了番,补充道,“或者下回你给大人添置什么的时候,也算上我那份?”
“你同大人那能是一样的么?”婥月下意识反驳。可下一秒她便忍不住抬手抚上了那只银簪,笑着说,“那就这么说好了,待发了月银我再还你。”
婥月离开后,还没等拾六进车厢去叫童怜,便听见一阵咋舌声:“郎有情妾有意,萧伴琴,琴随萧,天作之合,两相依。瞧着只等婥月及笄,这府中便要操办一场了。”
即使是拾六被童怜这般打趣,也不由有些脸红:“你什么时候醒得?”
“在某人载着我去了早市,还不愿顺道替我带些果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