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怜微微摇头,一目十行地将信纸上的内容看完后,便将其放在了一旁:“看来有的人觉着攀上了秦王不够,迫切的想让我死了。”
虽说先前冯程轩也大致有了猜测,但是听这话从童怜口中说出,还是忍不住皱眉:“蔡琢的野心太大了。”
“而且偏生还没与之匹配的能力。”童怜点头。他将黑子落在棋盘上,脸上的神情已经尽数收敛:“我从不介意他们有着过分大的胃口,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能吃得下我。”
莫名的,冯程轩只觉得童怜这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他微皱着眉,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棋盘上,两人沉默半晌,冯程轩便不由苦笑道:“是我输了,怜怜真称得上一句上京妙手。”
童怜轻笑着摇头:“若是咏思兄能将看我的心思,落几分在棋局上这谁输谁赢还当真说不好。”
冯程轩也没想过自己会被拆穿,只是说:“输了便是输了。现在差不多到了你要换药的时辰了吧?我便先回府了,免得一会儿婥月来了又要发脾气。”
提及婥月,童怜只觉得一阵头疼:“若是可以,咏思兄不若将婥月也一并带回去吧。分明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在我身边跟得连宫中的嬷嬷,都没她那般能操心。”
冯程轩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远远便瞧见了带着姜之渔走来的婥月,于是笑道:“你身边若是没有婥月,怕是更离不开汤药了。皆时陛下赏你的茶叶,可还够给姜大夫当诊金?”说完,他微抬下巴,说,“他们人可在后头,我便先回了,不必送了。”
说完,冯程轩立刻脚底抹油地溜了,徒留下童怜一人面对着婥月与姜之渔的种种询问——或是说盘问更加恰当。
在问完例如身体如何,可还会感觉头晕等一系列问题后,童怜总算松了口气,微闭着眼等姜之渔给自己的额角换药。
每次看见童怜额头的那一块血色,婥月都心疼地忍不住掉眼泪,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她看着过了这么久仍未曾愈合的伤口,在姜之渔换药的间隙吹了吹:“这么大一个口子,这往后怕不是要留疤的。大人您在外头怎也不知护着些自己,可还疼?”
“早就不疼了,更何况当时又怎么能想得到,突然又有马匹朝我冲来?”其实除去头两天,现在童怜基本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这或许还能归功于童正初。
正如童怜所说,其实当时马匹基本都已经控制住了,最开始发疯的几匹马不是被将军士兵斩杀,便是已经恢复了神智,被牵回了马厩。只是就在那么个所有人都已经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有一匹马,不知从何而来直勾勾地冲向童怜。
原本童怜只是让人去查了,季越所骑的那匹马是如何疯的,可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能有些意料之外的“收获”。
“被发疯了的马匹撞个正着,能活命都是阎王的一时疏忽,更别提你家大人只是晕了四五日,受了点儿小伤。常言道祸害遗千年,你家大人只要自己不作死,不说千年活个五六年还是不成问题的,你且放心吧。”姜之渔眼睛都不眨一下,动作麻利地替人换好了药,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
听了姜之渔的话,婥月一时间竟也不知是不是应该高兴,眼泪就那么挂在双睫上,要坠不坠的,还挺难受的。小姑娘愣了片刻,最终一吸鼻子,抬手将泪水擦了,叉腰不满道:“谁说我家大人是祸害了,大人是顶顶好的好人!这次也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才是。”
好人?
童怜忍不住想笑。好人?除去婥月,还会有谁那般天真的觉着自己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