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六,若是有事你可以直说。”终于忍受不住的童怜将手中书一放,直勾勾地看着拾六。
拾六依旧只是摇头,后来还直接扭躲过了童怜的视线。
童怜觉得自己快被气笑了:“拾六!”
拾六长叹一口气,再次直视童怜时眼中已满是认真:“童怜我们算是好友么?”
“不算。”童怜皱眉,他觉得有几分莫名其妙。
这个回答也算是在拾六的意料之内,然而即使如此在听见童怜的回复之后,拾六还是松了口气:“我知晓了。许多时候是我越矩了。”
越矩——
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童怜蓦然冷笑一声:“去拿一壶邀月过来。”
拾六皱眉。若是以往他定然会唠叨着劝阻,毕竟邀月就算能化解部分毒素,但是终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罢了。只是今天,抑或者说现在,拾六却只是微微点头然后便出去了。
夜里,些许晚蝉错过夏日,以至于已快深秋却还攀在树上鸣叫歌唱。
“呵。”童怜看着杯中酒,一时间只觉得讽刺。
当初年幼的他为了活命不得不依附于童正初,现在已是少年的他即使已经将童正初杀死,但是却依旧只能靠着他留下的东西才能勉强吊着口气。
秋风从开着的窗户外吹来,卷起童怜的一缕乌发。若是以往,童怜估计还会忍不住打个寒颤,只是此时一杯酒水下肚,身上也就热起来了。
他不由想起下午零伍同他说的话。
是了,前朝皇帝都能为子孙养一支暗卫,那么先帝又怎么可能除去江山什么都给后辈留下?
在零伍说起“身份”的时候,童怜就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一直到后来他去寻了红药,这才从他那儿得到了确切的证据——零伍一开始就是南朝皇帝的影卫!
童怜从怀中取出真的方印仔细端详。
在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很想将手中金印扔了,将这一切全抛之脑后,只要离开京城去寻阿娘便好。虽说自己在外待的时间长了,拾贰被发现也是迟早的,可那时候的他已经脱离的漩涡正中,所谓天高皇帝远,到时候的景帝又能奈自己何?
这么想着,童怜不禁将方印紧攥,只要他走到窗边将它往外一扔,这一切的纷争便都与他无关了。
他可以不再是童怜,只是魏朝……
童怜放缓了呼吸,一步步将自己挪到窗边,甚至还将窗户开大了些,像是为了一会儿能将方印扔到更远的地方似的。
怜怜!
就在方印即将脱手的那一刻,童怜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季越的声音。或是欣喜;或是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