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拾六忍不住叹了口气。以前童怜的身体不错,就算是染了风寒也就开头的一两天会容易没精神,哪怕是当初救季越那次,烧了两天,后来没多久也就恢复了。只是现在或许是受到了童正初所下的毒的影响,童怜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平日里没生病还好,若是哪儿有什么不对,哪怕只是平常人不吃药、熬两天就能好的小病,童怜没两贴药下去也好不了,甚至可能会变得更加严重。
思及此,拾六微微摇头,准备等童怜再睡醒的时候再去将药热热。
刚刚想完,拾六就不禁皱起了眉:他现在分明是童怜的下属,怎么现在甚至还操起了老妈子的心?
拾六看了眼睡的并不安稳的童怜,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先是将手中杯盏放回原位,随后又从先前季越给童怜的荷包里拿出一小颗松子糖,然后塞进童怜嘴里。
在尝到嘴里的甜味儿后,童怜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原本急促的呼吸也放缓了些。
“童大人,这糖可是你自己吃的啊,就算要秋后算账也和我没什么关系啊。”说完,拾六稍顿两秒,注意着童怜的反应。然而在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后这才松了口气,“童大人,这可是你自己没反应的,怎么也怪不到我头上啊。”
此时的拾六似乎直接忽略了童怜已经睡着了的事实,提前将那口悬着的气吐了出去。
童怜这次的病来了去,去了又来,反反复复近乎过了小半个月才彻底好全。
因为林祥不比童怜细致,在许多事情上做的也确实一般,于是再次看见童怜的时候,就连皇后都提了两句让他多注意身体。
在晨省之后,季越拿出了昨日曾玉山布置的功课,准备趁着先生还没来,提前抱个佛脚。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今日曾玉山竟然来的比寻常早了许多,正巧将他想要抱佛脚的模样收入眼底。
“先……先生……”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季越对曾玉山的恐惧敬畏甚至高于皇后,被抓了个正着后,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曾玉山的眼睛。
“嗯。”曾玉山应了声,倒是没提及方才的事情。
然而正因为如此,季越心中更加惴惴不安,就好似明知道自己头颅上方悬着一把利刃,但是却不知它会在何时落下,一时间心中惶恐直接攀至顶峰。
终于,在曾玉山从书匣中将书册全部取出置于桌案的时候,季越忍不住了。
他低着头上前两步,蓦然抬起自己的左手:“先生,我错了,您罚我吧。”
“七殿下觉得自己错哪儿了?”曾玉山问。
季越依旧是低着头:“我昨夜不应该不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以至于方才心怀侥幸,觉得在先生来之前提前背了书,您便不会知晓。”
季越说完紧闭双眼,等待着即将落下的戒尺。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听完他的话之后,曾玉山并没有拿出戒尺打他的手板,反倒是让他抬头。季越呆愣着抬起头,便看见曾玉山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此时竟然还有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