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安眸光一颤,沉吟了片刻,却还是不舍得就这么轻松把调兵的令牌给桓颢。他故作沉稳道:“江南是个好地方,咱家有意到姑苏养老……上次去姑苏办差,在清南山庄做客,觉得那座宅子修葺得甚合眼缘,便有心在那儿定居……只是手里头银子不宽裕,若桓大人能借咱家八万两银子,说不定就成了。”
桓颢墨黑眸光微动,薄唇微勾。什么宅子要八万两银子?老家伙分明就是想借机讹钱。可眼下召集兵力要紧,回头再收拾他不迟。
“王公公真是太客气了。”桓颢似笑非笑,“若是拿得出来,别说八万两银子,就是八十万两银子,也没问题。行,此事某应下了。若公公不信,某给公公立张字据如何?”
王康安阴阴笑道:“那便有劳桓大人了。”
桓颢走到书案前,执笔蘸墨,一气呵成写了下来。心中不免暗自忖度,这阉狗如此贪得无厌,吴王怎么没有笼络他?还是他两头通吃?
思及此,桓颢把立好的字句递给王康安,王康安伸手来接,桓颢又收回手去,“某还有一事相求。”
王康安脸上的笑容一收,“桓大人请说。”
“若王公公不幸被吴王羁押在金陵,”桓颢看着王康安的眼睛,心说,老阉狗若果真被吴王擒拿,便说明他不是吴王阵营的人,正好利用他传递假消息,混淆吴王视听。“为了公公的安危着想,某希望公公能对吴王说,朝廷已经派了三十万援军南下,沿运河而下,不日就要抵达金陵。作为一种威吓,吴王未必敢立即动手杀你。”
王康安点头,心想,我马上就溜了,不会等着吴王来抓我。
实际上,吴王贿赂的,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吴三杰,也就是他的师父。吴三杰才是掌管整个司礼监,乃至东厂的人,论实力,王康安还不足以与其抗衡。
“好,咱家知道了。就按照桓大人说得办。”
当下两人一手交调兵的令牌,一手给赠银的字据。
却说一直负责监视桓颢的蒋十七,桓颢使了个调虎离山计,把人引到别处去了,偷偷转移了粮食。这会儿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懊恼地回到巡抚衙门前继续监视桓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