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十三低垂着头,看着地上的大红绣五蝠献寿绒毯,神色紧张:“属下不知。属下做得万无一失,昨日那样的情形,若非桓鸿朗命不该绝,属下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顿了顿,“……属下打探得知,是桓颢不惜命救下了桓鸿朗。”
谢谈沉吟半晌,眉头紧皱。暗忖,桓鸿朗暂时不能再动了,桓颢在他手上连遭两次暗算,都被他躲过去了,说明此人非池中之物。若不能一击即中,只好先放放。等他夺位成功,还怕收拾不了他们一家子么?
左右他们没有证据,也没有实力和他吴王府正面对抗。
“十三,你派个人盯着桓颢,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录下来,呈给本王。”谢谈沉声道,“另外,你亲自去一趟扬州,让沈茂民找桓鸿朗做一批军需药材生意。你在其中动一下手脚,再嫁祸给桓鸿朗,把他抓进刑部的大牢。让桓家的人花一千万两银子来赎人,人不能活着出去。”
谢谈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冷厉无情,一丝犹豫也无。
蒋十三领命而去。
翌日一早,昏睡了一天两夜的桓颢清醒了过来。
他浑身难受,整个人像是被马车碾压过每一寸骨头一般,又沉又晕,身上乏力。
他缓缓睁开双眸,墨黑的眸子静静地望向一旁侧身躺着的玉珠。她手里还拿着一柄绣水墨画的缂丝团扇,长睫覆在眼睑上,看起来乖觉可爱得紧。
梦里那些混乱的画面,不像是梦,反倒像是真实发生过的。
桓颢静静地思索了良久,他从不信前世今生之说,可玉珠说,她曾做过梦,梦到吴王会造反成功,然后赐死她们一家,这和他梦中的情景一模一样。
也许,她梦到的,不仅是今生的预兆,而是前世的重现。
前世,她是世子妃,被吴王赐死。他对她动了心,动了情,却因为她是世子妃,心里只有世子,只好将自己的喜欢克制住,藏在心底。他为她移了性情,从一个刚直不阿的人变成一个玩弄权术和阴谋的权臣,就为了替她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