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打量着她,她也打量回去,尤其是新来的张修鸣和曾嬷嬷。
玉珠打量着他们,就像是打量两个陌生人,唇角含笑,端庄大方。
玉珠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杜鹃那丫头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看,笑得一脸娇憨。玉珠面上镇定,心里却早已慌得不成样子了。
“老太太,原来是府上来客人了!”庾夫人站到老太太身边,赔笑道:“请恕我年轻眼拙,没见过几个人,不知这两位贵客是?”
却见谢夫人朝她使眼色,庾夫人笑容僵在嘴角,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急地住了口,脸上讪讪的。
沈氏见这阵仗,更是慌得把头垂得低低的,只捏着手帕看着自己绣花的藕荷色鞋尖儿,怔怔地出神。
张修鸣一直呆呆地看着桓玉珠,漆黑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
曾嬷嬷也不时拿眼睛打量玉珠,尤其盯着她脖子上的长命金锁多看了几眼,眼周布满皱纹的眼睛却依然犀利,似乎有种确认之后的笃定。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
桓母似是在等什么人来。
玉珠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起来。
倘若事情一旦揭露,母亲和陈嬷嬷该怎么办?
她自己又该怎么办?四百两银子又够什么使的?
约摸两刻钟之后,一身蜜合色绸杭直裰的桓敦匆匆赶来,拜见了桓母,一见屋内气氛不对,便赔笑道:“母亲急召儿子回来,想是出了天大的事儿?”
年近不惑的桓敦蓄起了胡须,已有中年人的沉稳和威严,只是笑起来时,桃花眼尾仍难掩年轻时的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