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婆呆滞地点点头,回忆道:“我梦到六哥儿死了,来向我道别,他满脸的水,湿漉漉的,一身的酒气……我、我就惊醒了。我不信,但我又不放心,就起床去察看。谁知,他的房门没锁,我心里便觉得不对劲儿,进去一看,叫了他几声,没有反应……我点上油灯,这才发现人已经没气了。”
“可见母子连心。”穆宴辞接道,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地看向钱东来,“你是钱六的父亲,他大概也向你托梦,叮嘱你为他报仇了,是吗?”
钱东来继续打着嗝,面对穆宴辞的威压,他干枯瘦弱的身躯忍不住往后退缩了半步。
牙婆怒道:“大人问你,你如实禀报便是,你怕什么?”
钱东来看一眼妻子,讷讷点头,“他告诉我,杀他的人是——”说着他把手指向了颜圆青。
“他说是你,是你的人杀死了他!”
“你胡说!”石舞爆喝一声道,“初一说了,他只是教训了一下钱六,让他以后不要再胡言乱语,借我们娘子的名头招摇撞骗。钱六自知理亏,挨了揍,还亲自送初一出门的。初一赶在宵禁前回的家,绝不可能是他!”
石舞这一通厉声爆喝,吓得钱东来直接瘫倒在地。
牙婆去拉拽丈夫,又和石舞对骂,“你又是哪里跑来的野狗,在我家里汪汪狂吠?”
“你——”石舞气得倒仰。
颜圆青拉住石舞,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冷静,不要和牙婆做口舌之争,混淆了视听。
穆宴辞截断两人争吵的话头,蹲下身,逼视着钱东来,沉缓道:“看起来你平素是个老实人,不惯说谎,否则不会编个这么蹩脚的谎。人到底是不是初一杀的,只要传唤马三和朱公子,一对质,事情真相如何,自会水落石出。可你为何要说谎呢?你在维护谁?莫非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