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摸卯时正刻,颜圆青、戚氏和小颜闲一家三口便如同往常那样,在院子里来回踱步,消食。
戚氏询问了圆青买地的情形,又逗了逗小外孙,说起今日林夫子所教内容,小家伙便从头至尾背了一遍,戚氏和圆青都很欢喜。
戚氏笑道:“晓得我们家闲哥儿聪颖,却没料到还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将来考科举,说不定能考中状元呢。”
颜圆青也笑,捏着儿子软糯滑弹的小手,“状元不状元的,我倒无所谓,我只盼他读书明理,一辈子平安自在,做个富贵闲人便很好。”
“也是。功名利禄,犹如过眼云烟。登高必跌重,似他外祖父颜平,出身乡野,追随珣帝起兵,刀山火海,后加官进爵,获封庆国公,世袭罔替,结果却没有儿子继承爵位……”戚氏冷哼一声,眸光掠过一抹讥嘲,似是想起什么,心中仍旧愤愤不平。“似他那等见色忘义的无德小人,没有儿子继承香火,原是活该!咱们闲哥儿还是平平安安地长大,娶妻生子,也就是了。”
颜圆青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父亲颜平,虽贵为庆国公,身份显赫,深受皇恩,然私德有亏。只是世人皆只重衣衫不重人,没人在意他的私生活,只有母亲这个当事人,受的伤害最大,这么多年过去,始终无法平息心中对他的怒火。
小颜闲哼哼唧唧,忽然插道:“外祖父欺负姥姥……坏人……咱们都……别理他嗷。”
戚氏和颜圆青扑哧一笑。
戚氏笑着抱起了小外孙,“哎唷,我们闲哥儿了不得哟,什么话都听得懂喽。”
颜圆青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墨蓝色的天幕上悬挂着一枚鹅蛋似的月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