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脸上的神情淡去,一手拉着儿子,先同他解释:“袁盎字丝,丝公是对他的敬称。”
然后才沉下脸去,问面前的羽林卫将军:“身为臣子,却用太宗孝文皇帝的名义来逼迫主上,这是臣子该做的事情吗?”
那羽林卫将军说是将军,然而这名号用在他身上,不过是一个通俗的称呼——皇帝出行的次数实在太多了,不可能随时随地都找真正的羽林卫大将军同行,而是将羽林卫编成队伍的形式,由不同的羽林卫郎官来统帅。
今日当值的这位将军还很年轻,不过及冠之年的样子,然而性情却很坚韧沉稳,即便此时皇帝已经因他的指责而面露愠色,也仍旧没有丝毫的动摇。
“陛下,”他抬起头来,露出那张年轻的面孔,也让人看见他眼眸里因为强烈的急迫和担忧而涌现出的泪意:“倘若臣子不能在主上犯错的时候及时进言纠正,这样的人,怎么敢说是主上的臣子啊?”
他重又顿首:“即便您要惩处于我,我也要说——这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陛下!”
皇帝定定的看了他几瞬,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年轻将军道:“苏武。”
皇帝“噢”了一声:“代郡太守苏建……”
苏武语气恭敬几分:“正是家中大人。”
皇帝点点头,忽的问儿子:“据儿,你觉得此人该当如何处置?”
刘彻到苏武面前去,端详他几眼,回头向皇帝道:“让苏侍郎到东宫,到我的身边来,做太子家令吧。储君的身边,应该有这样耿介忠直的人,才不会行差踏错。”
一语落地,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