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敬猝然变色。

潘晦面上无波无澜,继续道:“四月一日,尚书台登记在册,实收各处官署、地方上奏二百三十六份,可是到了今日,臣再行核验之后,却发现当日被呈送到陛下御前的奏疏只有二百三十五份,臣真的很想知道,消失的那份奏疏究竟是孰人所上,上面又写了些什么呢?”

“真是神通广大啊,百官送到尚书台的奏疏,有人能先于臣这个尚书令与当今天子之前看到。有人能自行裁决,让哪些奏疏被当今天子看到。若是违逆了此人心意,别说这份奏疏要石沉大海,连自身性命都难以保全!”

潘晦说到此处,遂再拜下,铿锵有力道:“臣以为,这天下,乃是穆氏的天下,非穆氏子孙而夺国祚者,天下共击之!”

潘晦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很快,光禄勋耿戎随之拜倒,震声道:“尚书令所言,臣深以为然!”

旋即便有大片朝臣如同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拜倒在地,附议之声响彻大殿。

窦家公然人道毁灭了一位九卿,显然已经突破了朝臣的底线。

而窦敬居然已经将手伸到了尚书台,所有呈递上去的奏疏都要先由他过目——他以为自己是谁!

真把自己当天子了吗?!

事到如今,群臣眼中毛绰被杀的原因,已经是昭然若揭。

这位少府令在奏疏中写了些损害窦家利益的事情,不曾想这奏疏却先一步落到了窦敬手中,后者惊怒之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毛绰杀死了事。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行事没有底线,稍不顺心就要杀人的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