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在那个傍晚, 将机关小鸟托人送到她的手里。
他在某个深夜, 替她写了一剂消除疤痕的药方,让一只小鸟衔到她跟前, 以及一枚开在夏天的蓝雪花。
他在她伤情的那个雨夜,来到她的身边,让她可以倚靠在他的肩膀;他告诉她,世事多锦绣,何必情牵逝水。
……絮絮此时终于知道,玉昙楼前,她买下的锦白发带,原来错送给了玄渊。
那时候她揭下他的面具,却将他当成扶熙,替他绾上崭新的发带,他错愕一瞬,一动不动。
她说要学轻功,他便挽着她腾起飞跃,高上云端,说,此法名为踏鸿。鸿者,万物也。
她迟钝地明白了,爹爹寄来那一封信上所写,问及她的轻功是否名为踏鸿,问及她的玄渊师兄,他似曾相识。——彼时他说过去幽州,那人毫无疑问就是他了。
一条一条的线索串在一起,终于令真相,在这个时候大白眼前。
他就是那个出生不详而离开禁宫,在小国宗修行了二十余年的无名的四殿下。
他和扶熙的容貌一模一样,所以戴上面具,深深掩盖他的身世。
想来他对抛弃了他的皇家,没有一丝的好感。可他从未在意,她的前半生的不堪的过往。
在她纵身跳下高崖时,他捡到她,带她离开了不堪回首的故地。他怕她疼,给她吹清心曲,在她伤重的时候,背着她,去她想去的地方。
一丝丝一线线,穿成巨大的回忆的网,铺天盖地,紧紧缚住了她,密不透风,令她如鲠在喉,一个字都难以说出。
她不单不知情之所起,就连情之一字,也不曾通晓。
可笑她不久前,还和晁幼菱说过,人非死不能爱。
如今这话,终于应验到了她自己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