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冷宫时,时常看到一个女官出入容絮絮的屋子。
当日,林美人便带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了冷宫。恰好将来探望絮絮的陶音抓了现行。
她的妩媚的狐狸眼勾起笑意,慢慢端着一碗药,逼近床榻上的女人。她道:“本宫与你姐妹一场,如今姐姐落难,妹妹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姐姐,喝了这碗药罢。”
她盯着这个女人的脸,她长相明艳,素有大衡朝第一美人的名头。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婆子押着女官陶音,就在林美人的脚边。
陶音眼底流露出灰败颜色,却显出她作为女官的最后一点骨气,她并不求饶,也并不恫吓、争辩。她一声不吭。
林美人瞧了眼这个面貌丑陋的女官,嗤笑一声:“古往今来,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艰难。姐姐,你喝还是不喝呢?”
药碗递到她的唇边。
她有一双潋滟生光的秋水眸子,从来都减去几分英气,只这时,她无悲无喜地扫了一眼药碗,通通饮下。
她甚至不问一句这是什么药。
林访烟总觉她这样的神情碍眼极了。她冷哼一声,自己说道:“不至于死。”
她就见这女人嘴角勾了勾。淡嘲似的。
林访烟扬长而去,陶音被她们松开,她踉跄两步,急急忙忙伏到絮絮身边,扶她起身,疯狂想叫她把药汁吐出来。
絮絮的眸光淡淡,苦楚一笑,摇了摇头:“既然不至死,若这能使她们安心,喝下也无妨。”
陶音少见地有些崩溃,听了她的话后,枯坐在床沿,半晌,掩面哭泣起来。
黄昏时分,秋风漏进窗牗,残阳光彩一丝一丝偏移,最后消失在屋子里。
冷清的夜,陶音走后,屋子彻底没有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