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疑惑地抬起眼睛,不解他生气的缘由,她不是收了刀了?还要她给赵老头赔礼道歉?
好吧,她懒洋洋地说:“好好,赵侯爷,对不住,您老快去歇着罢。”
赵霍瞧了眼在暴怒边缘盘桓的陛下,拱了拱手立即退下了——剩下帝后二人,独在夜色迷蒙的帅帐里。
青年端起桌上药碗,还余着温温热,递到她的嘴边,“自己喝,还是朕给你灌进去?”
想也不用想,她接过了药碗,一口喝了干净。
地上有跃动的光,是外头明亮火光沿着缝隙漏进来;她茫然抬头,药的苦涩味道,在舌尖蔓延开了,她第一回发觉,药居然这样苦。
有震天撼地的杀声鼓声兵戈声……在夜里伴着不合时宜的寒蝉声,七月流火,夜里尤其凉,凉得她抱住胳膊,往外走去。
不知为何,前些时日生死相依的情景,竟像前世的事情了。
她出了帅帐,昏昏沉沉的脚步,踏碎了地上如水的月光。七月既望,月光最明,鬼门大开在人间游荡的孤魂野鬼们,这时可都已经回去了呢?
思绪好乱,远处即是攻城的火光,火把一点一点,在夜里连成了橘黄色一大片;这是衡军的火光。
她闭了闭眼睛,夜风吹过她,这时,却几乎能把她吹折了。
攻城并未靡费太久时间,下半夜,她就远远看到南门楼上竖起衡军的战旗,在火光照映下猎猎飞舞。
她心头也似燃起大火,——寒声,你不会枉死。
她站在这里半晌,丝毫没留意到身后的青年也站了半晌,看着她如同失去灵魂一样怔怔半天,又突然一激灵抬腿就走,声音先响起:“你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