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她抬手扶起斗笠,容颜渐出,一双眼睛冷冷注视前方。
她的目光不曾予他人半分,只看着那正中央的人物。
“我是刺客么?”半晌,她嘲讽似的一笑,话音轻若自嘲,然饱含冷意,“——陛、下?”
那人未答,缄默片刻里,她重复了一遍,提高了声量:“我是刺客么!陛下!”
其他人望着眼前的女人。
她满身风尘,敝衣粗布,裸露出的执剑的手上,细密伤痕累累。
斗笠下的容貌生得太明艳,哪怕沾满灰尘脏污,丝毫不掩绝色。
而这些——不论是她的绝色,还是她的剑,抑或是满身的尘,破敝的衣裳,却都不能掩盖此时,她立在他们面前这凛凛的气质。
至于她正面对的人,银甲在身,发束冠戴,胡茬早刮净了,不见一丝一毫跋涉的尘土气。
他风姿熠熠轩举独立,光采照人,此时,却只看着她,眉眼沉沉,不发一语。
她掷开了剑,剑在面前,咣当一声响落了地。
这吓得还跪在地上的柳恒柳大人一个激灵。
这一声响,也引得他下意识看了眼。
但见他的漆黑眼睛终于闪过一丝别于沉静的冷冽,“这里是军营,军营有军营的规矩,由不得你胡来。你擅闯帅帐,朕不与你计较,现有军国大事要商,你还不快退下。”
桌案边的冰块冒着白气,徐徐地上升,陷入蒙昧光明下的帅帐里,几人对峙着,一时有些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