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了一阵,才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尽量放柔缓了声音,道:“饿了吗,下楼用膳罢。”
尽管他已很克制,但见到她的失落,心上依然燃起一丝摇曳的火苗,转瞬燎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率先转身。
絮絮还在为自己那只机关小鸟之死而片刻伤神——其实她不大爱为什么失落哀伤,过一会儿也许就好了,毕竟是她的爱物,陪了她也有这样多时日了——虽然扶熙说修不好了,她不知是不是真的,但多半已经相信,可看他莫名而来的冷意,她觉得怪异。
她连忙放下机关鸟追上去,他放缓了脚步,她才追上,挽着他的胳膊,抿嘴笑说:“不知道是什么粥呢?”这个笑,其实有一点强颜欢笑的意味。
她转变得这样快,快到连扶熙都怔了一怔,敛尽了刚刚那些不由控制的不悦。
粥是碧梗粥,搭了几道北地风味的菜色,佳肴美馔陈列在她面前,她又茫然回忆起那个已经渐渐不清晰的梦境,那时候,与现在的日子,当然称得上天壤之别。
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一隅空落落的,——她是太矫情了吗?全都已经变了,她执着的人或事,林林总总也算是让她得偿所愿,为什么还要希冀能跟从前一模一样呢?换言之,就算让当初的他们未经过什么轮回,到这般的富贵中来,又真的能一成不变么?
所以,她应该珍惜这样的时日,最贪心的最后总归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在这么电光火石间思绪万千。
她总觉得今天这场雨来得很不凑巧,雨线这样长——今天也是这样长。
扶熙说事情忙,那就是真的忙,所以难得今夜他便没有歇在烟澜载水,说是召了好几位臣工连夜商榷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