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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雪白的五根手指一时收紧,又松开,无意识地动了动,“什么?”

舒念一滞,挺机灵一个人,关键时候掉链子,只得又写了一遍,口中却道,“五谷元气之本,五谷不养,根本不存……”

那只手一动,避开她手指,便听他道,“无事,大夫回去吧。”

舒念写了半日,得了这么一句,一时大怒,正待相劝,忽听外间钟声大作,三长一短,循回往复。楼下隐约人声,淮王钧令口口相传,很快传入阁中,那瘦头陀躬身道,“奉王帐钧令,南院四门紧闭,院中诸人不奉钧令,不得走动,外不准入,内不准出。”

崔述坐起身,一掀帐子,“送小舒大夫出去。”

瘦头陀打了个躬儿,“王帐钧令,从此时起,南院外不得入,内不得出,大夫只能委屈留在南院。”

“为何?”

瘦头陀语气漠然,“恐人出去泄露王上行踪。”

舒念心知崔述今夜必然动手——一则他冒充阮倾臣时日一长易露破绽,二则依他脾气绝不愿滞留南院过久——哪肯此时离开?忙道,“既如此,我留一二日亦可。”

瘦头陀向外一摆手,“随我来吧。”

崔述正待说话,舒念已一把扣住他手腕,回头向瘦头陀道,“公子肝气不畅,容我行针一二,稍候。”

瘦头陀点头,避去雕花阁外。

舒念伸指在崔述掌中写字,一时写完,见他抿唇不语,心知他已明白,郑重道,“公子不可讳疾忌医,凡事需听大夫言语,万万谨记。”

收拾药匣,低头去了,临到阁门时回首,便见崔述坐在床边怔怔地看着自己。

她不敢多看,转身离开。一路下楼,走到引凤楼院外,一名侍人捧一碗汤药,迎面过来。

舒念心中一动,上前相问,“谁的药?”

侍人奇道,“这话问得好不稀奇,拿到这引凤楼的,自然是给阮公子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