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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咳了两声,低声下气道,“姑娘多虑。”他惯于伺候人,很是机灵,也不等舒念吩咐,便架了崔述一臂,抱他上车。

舒念又坐了片时才缓过一口气,攀着车沿堪堪站起来,却见那少年兀自在远处四下寻摸,一时皱眉,“找什么?”

少年拾起一物,远远跑过来,双手奉给舒念,“姑娘收着。”却是舒念的趁手兵刃——天蛛绣球。

舒念一把接过,塞入袖中,“你叫什么名字?”

“阮青君。”

“你也姓阮?”舒念大感意外,笑道,“瞧在你姓阮的份儿上,等出了城,送你一笔盘缠安家置业。”

“多谢姑娘。”阮青君婉转应了,伸出一臂,“姑娘扶着上车。”

恭敬不如从命,舒念攀着他手臂爬上马车,入得车厢,便见崔述已被阮青君妥善安置在大迎枕上,恐他寒冷,还密密裹了一层皮毯——

虽是个男人,却心细如发。

想那娄雪照虽住在慕士峰雪山之中,身旁有这许多善解人意的美少年伺候,着实艳福不浅。

车身一顿,便听答答蹄音,辘辘往城外去了。

舒念四脚着地爬到崔述身侧,拉出手腕诊了一时——

极细极软,若有若无,按之欲绝——这一回伤损,又不知要将养几时。

如今木既成舟,亦只能如此。舒念摸出一丸大还丹咽了,盘膝调息,未知几个周天过去,忽听一声压抑的呻/吟,连忙敛气回神,便见崔述在枕上不住辗转,唇色惨白,如被霜雪,便连眼睫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主寒气外泄。

银针封脉,终归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