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述手臂一震,火钳上的红炭便滚在炉中,隔了一时才道,“果然是你?”
舒念一头伏在地上,右手在虎口处重重一掐,瞬时疼得眼泪迸了出来,连哭带诉道,“那宁斯同昨夜便对小吴侯无礼至极,又几乎取了我性命,今日非但不思悔改,反而得寸进尺,当众羞辱小吴侯,我……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这一路琢磨对策,再三思量:为今之计,只有先扯了崔述这杆大旗,捞点儿同仇敌忾的情分,说不定崔述能念在她满腹忠心的份上,帮她遮掩?
等了好一时不闻崔述声气,满室只余零星几声炭火爆开的碎响。
又不知过了多久,连舒念挤出来的几滴眼泪都快要晾干了时,才听崔述的声音冷冰冰道,“你从哪里来的悬火丹?”
舒念一惊抬头,“悬火丹?”
崔述面色雪白,仿佛置身无间深渊,“谁给你的悬火丹?又或者是……你自己做的?”
舒念被他的模样唬得遍体生寒,连假哭都忘了,“不,不,不是我,宁斯同起火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
舒念此时才明白崔述误会了什么,连连摆手,“绝对不是我。我只是看宁斯同那厮言语无礼,处处寻咱们晦气,便在茶杯上涂了些卸力散,叫他打到一半内力退散……才好败在您手下。”
崔述神色稍缓,“这种手段轻易便会被人察觉,宁斯同若因此落败,怎会不说?”
舒念急道,“小吴侯信我。我这卸力散与坊间常见的不同,便是中了招内力退散,不过片刻工夫便能恢复,高手相交时有这半刻脱力,足足够用了。等宁斯同落败,便是他与人分说他中了毒……也不会有人相信,反会以为宁斯同输不起胡乱攀咬。而且——”她偷眼看向崔述,“我做的这个卸力散,旁人瞧着跟茶末子无甚差别,便是真的来查,也没人查得出来,除非——”
“什么?”
“除非苗千千……过来……”
崔述皱眉,“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