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衡轻笑了一声。
“我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觉得很愤怒,至于为什么愤怒,大概是因为除了让他去死……我什么都做不了。”罗衡跨出门去,又看了一眼那件防弹衣,忽然说,“你问问张涛跟伊诺拉吧,看看他们俩谁要穿。”
三楼并不高,没有爱看热闹的人,当然就在枪声下显出一种格格不入的寂静来,罗衡静静地往楼梯下走去。
罗衡忽然想到自己驾车离开那座城市时同行过的那条长河,城市里的河水往往是寂静的,平和的,上涨消退都是静悄悄的,哪怕是漫上来,也没有半点呼啸的风声预警。
它并不像大海,没有那么粗犷,没有那么狂放,没有那么惊天动地般的威慑力,可吞噬起人来时,并没有任何不同。
当水流褪去时,河流必不可免地在陆地上留下底部淤泥的痕迹,那些淤泥包裹着腐烂的尸体,静静沉在水底,只偶尔才展露面貌。
可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了,罗衡仍然记得那天的夕阳照在河流的表面,金光闪闪,波光粼粼,有种说不出的美丽。
现在,河水已经枯竭。
罗衡不知道自己是站在枯竭的河床上,还是再次被卷入了大海之中,又或许两个都是。
第一声枪响引起了店长的警觉,他的警觉并不是为了住客的安危,而是担心他的另一层生意会不会受损。
因为所有的住客都只是送上门来的猎物。
大概是这个缘故,第二声枪响同样没引起旅店里其他人的戒心,他们大抵也跟店长抱有相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