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罗衡的心一紧,他紧紧追着蓝甲壳虫,玻璃已经有点脏了,模糊得看不清车内的情况,车里承载的三人仿佛也随着这种模糊而缓慢消散,失去真实的存在感。
里头真的坐着他所期盼等待的人吗?
罗衡急速地转头看了一眼张涛,对方正细细捧着那封信翻看,他并没拆开,脸上的羡慕与高兴并没有作伪。
他真实地坐着,来自一个叫石髓的大基地,他是个对世界有意义的人。
罗衡确定张涛的存在后,心却更加空落落起来了,他甚至迫切地有一种冲动,想追上去拦住前面那辆车,打开门将车上的人拉下来,仔细辨认他们已经模糊不清的面孔,让那感觉重新真实确切起来。
“该不该去的……”张涛嘟哝了一声,“这个怎么说好呢……”
张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罗衡,像是在随时确保这句话会不会惹怒对方一样:“我是觉得,这得你自己来选择吧,你现在已经有了更多的选择,不是吗?”
这本来是罗衡在金羊毛城告诉张涛的话,他没想过这回旋镖有一日会击中自己。
罗衡移回自己瞟过去的目光,他专注地看着那模糊的车后门玻璃,突然意识到此刻的自己跟当时的张涛并没有一点不同。
他们都恐惧自己的选择。
这是在推卸责任。罗衡漠然地想,我在放弃自己选择跟表达的权力,从而逼迫他人表现出对我的重视跟在乎,好确认他们足够爱我,得以在往后反悔时能合理地暴露出软弱。
而他要做的只是陷入到偏执当中去,不表达任何个人想法。
“你说得没错。”罗衡回答,“如果我想去,我就该去,如果我不想去,那也是我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