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墙角的少年更是抱紧了膝盖闭上眼睛努力装作自己不存在。
这房间是画舫老鸨留着专门给达官贵人们玩弄美人用的, 就算是发出再不堪的动静都不会有人不长眼睛地闯进来。
若是打搅了贵人的兴致, 可是要被直接丢进水里的。
天生一头雪白头发的少年只能寄希望于这层层叠叠的红色轻纱可以挡住自己的身影,又希望这杀人凶手可以马虎一些,再胆小一些, 杀了人快跑不好吗?
定制牛皮鞋踩在温柔晃动的船板上,鞋跟敲打着地面, 发出“咔哒,咔哒”缓慢又清脆的声响。
许榴把脑袋都一起埋进了膝盖里, 恨不得就此从世界上消失。
别看见我别看见别看见我。
许榴的心声都在发颤了。
一只带着丝绒手套的手轻轻地抵住了少年不断下钻的脑袋, 逼迫他抬起脸来。
“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兔子。”
男人藏在金丝眼镜后面的深黑眼眸里泛起温柔的, 极其唬人的水波,好似外面清俊儒雅的教书先生,而不是刚刚拿着一把小巧手术刀将人开膛破肚的杀人狂魔。
少年颤颤巍巍地闭着眼睛,罕见的雪白长睫惊惶地覆在眼睑上,随着主人的呼吸像是两扇不断颤动的蝴蝶。
一头秀丽的银白长发被编成繁复美丽的发髻,上面缀着数朵秾艳的海棠,绯红花瓣将少年苍白脸颊都印出一丝娇艳的欲色。
那双在火光中熠熠生辉的琉璃蓝眸如同一汪澄澈的静水,叫人心里无端地生起残暴的毁灭欲,想要看静水被用力翻搅滚出浪花彻底破碎的模样。
男人的另一只手上还拿着染着凝固血迹的手术刀,许榴恐慌地瞥了一眼,那双蓝宝石似的眼睛里立刻露出哀哀的求饶。
刚才男人便是用那把手术刀杀死了买走他初夜的贵客。
本来还称得上清秀英俊的脸已经蒙上了死亡的阴翳,死不瞑目的灰色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