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令人想不通的是, 这种贬低到人格的质疑和谩骂从一开始就没有离开过他。
他看起来正常,那也只是看起来。
像是外表华美的建筑物, 内里早就烂得只剩下一副空壳。
这么强大的男人,抱着他的时候却好像要碎掉了。
许榴从来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人生病了。
他的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在他的心里。
人的精神本来就是纤细而脆弱的东西。
许榴想起自己曾经在医院里见过这样的人。
他在疗养院里的时候,见过形形色色的病人。
有些是身体有病,有些是心理有病。
有的人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要精神稳定得多,常常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天大的事情也依然淡定地和人谈笑风生,然而谁也不知道他会尝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小刀一下一下地划开自己的皮肤,看深红烂肉从整齐的破口中翻卷,让疼痛滋养支离破碎的神经。
这很危险。
许榴想。
就像谁也不知道前一晚还在一起开怀大笑的朋友凌晨从十几层的高楼一跃而下。
心里的病是很痛的。
但是往往没有人能意识到这一点。
好半晌,江珹终于从许榴那身蓬软的绒毛中抬起脸来。
他看起来还是很正常,刀枪不入,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还是他最习惯露在观众面前的那副表情。
只是有些湿黏的眼睫出卖了他。
他说:“小羊,要不我退圈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