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不锈钢碗,我放下小桌板,李好好坐下,拿起勺子,平静地把麦片粥填进嘴里。
那时候她还很好养活,连着吃了三天麦片粥都不会叫嚣着吃肉,我坐在她对面一起吃,我一如既往细嚼慢咽,李好好越吃越快,最后把碗推在我面前。
“饿了。”
这次是用嘴巴说出来的,我留神看她的口腔,她舌头已经愈合,舌尖一卷,吐出半透明的刀片,掉在桌子上,她用手掌盖住。
我伸出手,她就从指头缝里把它给我看,原来是玻璃碎碴,像砸碎的啤酒瓶,我低头看着,想把碎片捏起来,李好好合拢指缝阻止我的视线。
最后那枚玻璃片被埋在哨所外墙根下,像小孩子埋自己掉下来的乳牙。
我睁开眼,从床上起来,肩膀酸痛,昨天我洗了个澡,按理说应该神清气爽——如果不是李好好一定要来偷看的话。
三楼的洗漱间能源一开,循环机就会超负荷运转,所以我只是端了一盆热水,一盆凉水,脱光了坐在一个大的澡盆里,打湿毛巾搓洗——我感觉到门外的视线。
我低头猫腰,在隔间门下看见两只脚,脚踝上各有几个金环,我就去伸手扯了下,李好好惊叫一声:“啊!何染!”
“出去,我在洗澡。”
“我很好奇。”
“好奇什么?我不给你洗吗?”
“问题就在这里,”李好好跳皮筋一样躲开我抓她的手,严肃地敲着门,“我洗澡的时候,你给我擦背,你洗澡,为什么我不能给你擦背。”
“直说。”任谁都不喜欢自己赤条条的被人质问,我也没有迂回,把毛巾搭在肩头。
“我要进去。”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