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了一小包榨菜。
在战前,点外卖附送的这不到巴掌大的一包榨菜不会有人在意。现在能找到还没胀包的榨菜实属不易——虽然过了保质期很久,但之前都在冰冻,如果我勉强吃,也不是不行。
为了让李好好更加珍惜这包榨菜,我将榨菜也细细地切成碎末,上面浇了一勺她不爱吃的无味的营养液。
哨所的厨房不算小,但从前工作繁忙,确实没有摆开桌子吃东西的机会,只有悬在墙上的一个桌板,最多可容两个人围坐。
我和李好好紧紧地挤在一起。
李好好心满意足,清洗餐具的时候她赞美我:“你太好,太厉害,太棒了,太强大,太伟大,太强壮,太勇敢了。”
她有时候不太分得清赞美都是指哪些具体的内容,一旦吃饱喝足就不吝赞美之词,把自己学会的这些词汇拼命地往我身上推,明明四周无人,这些赞美都流向我,我没有半点成就感。
还是教她了:“你可以说我对你太好了。”
“对我?有其他人吗?”她很聪明,一下子懂了,“你对其他人不好吗?”
“也不是……下次可以感谢得具体一点。”
“感谢!”她理解我的意思,抱住我的脖子重复,“你对我太好了!”
倒也不用……又有种举手之劳却被人磕了三个响头的无措。
李好好顺势就靠在我身上:“为什么没有其他人?”
“都死了。”
“死。”李好好重复了一下,我正酝酿着给她解释“死”是什么,她却没有问。
因为加了餐,我也结束了工作,于是我允许她靠着,在一楼有一排凳子,凳子背靠着墙,墙面挂着一件件防护服。我贴着墙坐在那里,后脑勺偶尔碰到一条条裤腿。
李好好换了个姿势,枕在我腿上,忽然问:“为什么我叫李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