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觉着是你造成了一切?那你对自己未免太看得起了!”
“况且, 你现在做的一切, 完全不值一提!你不过依旧是那个懦弱的渔夫!”
她一字一顿地说:
“你改变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有改变!”
恐怖的气息瞬息凝滞。
宁海缓缓出现。
他周身漆黑, 被心魔之气包裹,看不到面容。
他站在谢清禾:“我懦弱?”
谢清禾:“是啊, 你若是不懦弱,为什么这些年来始终躲在珍珠村?为什么以渔夫的样子示人?为什么只敢冲着鲛人撒火?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得寸进, 只是被心魔操控?”
齐海脸上的心魔之气散去。
露出来一张苍白的少年面容。
是那年离开书院的年纪。
这些年, 他的真正面容, 始终没有变过。
就像是被困在那一年很久很久。
齐海:“我的怒火需要有人付出代价,不论是鲛人,亦或者是逼死云梦的人, 都要付出代价。”
谢清禾眨了眨眼:“什么代价?鲛人灭绝的代价?”
她说:“你为了复仇,与鲛人南宫辛联合在一起,实际上你们的联合, 彼此都是算计。”
齐海微笑起来。
“算计?你在说什么。”
谢清禾认真地说:“南宫辛不想鲛人一族这么软弱下去, 所以他宁愿舍弃一部分族人的性命,也要逼迫鲛人一族反抗。所以,目前鲛人的死亡,不过是他的代价。”
“可是南宫辛绝对不会想要让鲛人一族完全死亡。”
“而你不同。”
“你憎恶圣庙书院, 憎恶圣都, 亦是鲛人一族, 你觉着一切根源便是鲛人之泪, 于是你想让鲛人完全消失。”
“你与南宫辛合作,杀死部分的鲛人, 得到鲛人之泪,而南宫辛得到了鲛人的愤怒,那愤怒迟早会燃烧起来,焚烧干净鲛人的软弱。”
“你在等那一天发生的。”
齐海身上的黑色魔气消失了。
他站在谢清禾面前,似是一个干净纯朗的少年。
眸子里是有些书卷气的天真:“那一天?我在等什么呢?”
谢清禾看的后背发寒。
这样的齐海,是那个渔夫齐海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渔夫齐海窝囊,落魄,跪地求饶,卑微苟活是他的底色,而书院齐海,则是干净澄澈,眼神里带着一些未经世事的憨厚与天真。
若非谢清禾在心魔之境中看到,她几乎不敢相信这前后竟然是同一个人。
谢清禾说:“这些年来,圣都那边得到的消息,自然是鲛人已经在灭绝,鲛人之泪渐渐不可得。”
“很快,圣都便会认为鲛人即将灭绝。”
“而鲛人的反击很快就会到来,那时候,鲛人自然要与圣都产生了冲突,你想让鲛人与圣都打起来,两败俱伤。”
“你的筹谋,便是让软弱的鲛人,向着圣都开战。”
齐海不仅恨鲛人,也恨书院,更恨圣都。
他抛弃了原本的模样,苟且在珍珠村,筹谋的不过是如此罢了。
他想让造成这一切的人,得到痛苦与惩罚。
他的痛苦太多,想要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尝一尝。
齐海拍着手,有些憨厚的眸子里,满是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