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底碰到滑腻的地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轻碰。
接着,便是走到了水牢那边。
周遭空气湿润了起来,黏糊的皮肤有些难受。
每次经过这里,谢清禾就觉着有人在注视她,可是她从未发现过有人。
水牢黝黑平静,看一眼仿佛就要被吸进去。
送水牢的饭,与其他人都不一样,水牢中没有放置饭碗的地方,于是给水牢犯人送的饭,是特制的,能轻而易举浮在水面上。
谢清禾习惯性地说:“开饭啦!”
她的声音回荡。
她蹲下身,将碗透过玄铁囚牢放过去。
碗漂浮在水面上。
谢清禾直觉有些不太对。
她下意识地快速抽回手。
下一秒,黏腻湿滑的手,抓住了谢清禾的手腕。
谢清禾心头一跳!
她眉头一敛,没被抓住的左手迅速拿出一把剑,歘地一下便要砍去!
沙哑的声音道:“别那么紧张,小姑娘。”
谢清禾的剑被栅栏挡了一下,当啷一声,几乎撞出火花。
她沉声道:“放开我!你知道冒犯送饭的刑堂弟子的下场吗?”
对于刑堂之底的重刑犯来说,他们唯一接触的人,便是来送饭的弟子。
不可冒犯刑堂弟子,否则,他们连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了,会罪加一等,死的很惨。
沙哑的,带着滑腻的声音嘻嘻笑起来。
“小姑娘,你在找什么?”
谢清禾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人。
她低头,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手。
苍白,消瘦,只剩下骨架一般的瘦。
那人整个人都在水中,只冒出来一只手臂抓着她,谢清禾在某一瞬间,几乎分不清这是一个人,还是只是一条手臂。
刑堂总不会让一条手臂坐牢。
这个人有着极高的水性。
或者说……放在水牢里,这个人是个水生动物?
不,刑堂不会让人这么好过。
与其说是为了能放下适合水生的犯人,不如说水才能让这个人更加痛苦。
“我没有找什么。”
那人道:“从你来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注意到你了。你跟之前送饭的人都不一样。”
“别人是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你是四处打量刑堂之底,你想要找东西。”
谢清禾使劲儿挣脱那只湿漉漉的手。
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要将你的逾矩行为报给刑堂,你死定了。”
她转身就走。
身后,沙哑的声音从水底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