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找了地方和衣而睡,栀子伸过手来握着繁缕的手,低声问她:“繁缕,你害怕吗?”
繁缕心底恐惧油然而生,她不能说,好在现下都黑黑的,她们也看不见对方恐惧的表情。
她竭力压稳了声音,温声道:“别怕,又不是咱们做的,这麽多的太医和医女,哪有说砍就砍的。”
宫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善良的人都是蠢的,繁缕也知道,她只能做到问心无愧罢了。
“嗯,我不怕,我不怕,我只是有点想我娘了。”栀子垂着头,这样喃喃说着,繁缕想,无论做不做亏心事,都会怕鬼敲门吧。
“没事的,会过去的。”繁缕自己也是身陷囹圄,说不出什麽安慰的话语来,干巴巴的说了几句,自己也觉得索然无味。
她这个时候,都应该躺在西厂温暖的房间里,窗外有树影淡淡,雪夜皑皑,屋子里烧着上好的炭火,烛火摇曳。
翌日,一日两餐的送来,都是清粥咸菜一张饼,为了防止有人动手脚,都是干净热乎的,倒也还不算差。
可谁也不知道,这一顿饭是不是最後一顿,只盼陛下圣明,心慈仁善。
繁缕坐在角落里,一根一根的数着幔帐下的穗子,手指轻轻扒拉着,趴在膝头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病态了。
平素若是这个时候,她应当在和督主一同用饭,暖黄明亮的烛火映得满室,饭菜的香气令人食欲大开。
一天两天,众人揣揣不安,三天四天,惊惶莫定,五天六天,浑浑噩噩,到了最後,繁缕索性也不想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