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葛氏一愣。正靠在孙太妃怀里委屈哭诉的崔灵嫣也骤然怔了一下。
萧霁之前是懒得和崔灵嫣多费口舌,图省事儿,所以想用几句话把她骂走,让她再也不敢靠近自己。但崔灵嫣脸皮太厚了,他实在没想到他都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了,她还能没事发生似的凑过来。
另外原主和崔灵嫣之间的联系太深了,原主恋爱脑的形象也过于深入人心,他意识到自己要是不认真给个解释,身边其他人还得把他们俩往一块儿凑,所以萧霁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把崔灵嫣绿茶婊的脸皮撕下来,让他身边的人,尤其是便宜娘看个清楚。
也是因此,萧霁没再揪着崔灵嫣和崔昂的私情不放。因为他虽然知道真相,但拿不出具体证据,没法让孙太妃相信葛氏和崔灵嫣是在说谎。
他走到屋里拉了张椅子坐下,神色淡淡,不带情绪地开口道:“我以前是喜欢崔表妹,还说过想娶她为妻的话。但那时候大家都还小,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所以难免产生误会。就比如崔表妹,从前不也一直说拿我当哥哥,对我没有男女之情吗?”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喜欢她,所以愿意对她好。即使她一边拒绝我的示爱,一边又对我送去的礼物,奉上的关怀来者不拒,我也没觉得不高兴。可是人都会长大,我总不能看明白自己的心意了,还继续像以前一样做个不求回报的冤大头吧?”
“冤大头”三个字让崔灵嫣有种被人踩中尾巴的惊怒和难堪。她猛然回过神,脸色青红交加地直起了身:“你!那些都是你自愿做的,我又没逼你,你自己非要对我好,如今却来怪我叫你做了冤大头?!”
孙太妃也被儿子这话听傻了,她回神后连忙轻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和嫣儿是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兄妹,你这个做兄长的本就该爱护妹妹,怎么能用冤大头这样难听的词来形容自己对妹妹的好呢!”
葛氏的脸色也是一瞬惊愕后变得难看:“……嫣儿行事或许是有些任性不妥,但她性子单纯,绝对没有故意愚弄霁哥儿的意思,霁哥儿怕是误会了。”
“她确实不是存心的,”萧霁没给崔灵嫣脸面,直接一针见血道,“她只是被人宠得太过,习惯了被人捧着,所以养成了自私自利,以自我为中心的性格,在面对这些事的时候,总有一种本能的利己反应罢了。”
崔灵嫣:“……”
崔灵嫣难堪得浑身发抖,眼泪喷涌而出:“我只是不忍心伤你太深,又想着我们是表兄妹,即便做不成夫妻也还是亲人,所以从前拒绝你的时候才没有彻底远离你,这难道也有错吗?!你、你怎么能用这样难听的话说我——”
“我说的时候你觉得难听,你做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难看。”萧霁才不吃这一套,见崔灵嫣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也只是继续语带讥讽道,“再说也不止是我,你对其他恋慕你的男人,不也向来都是这样吗?嘴上说我只把他当朋友,行动上却从来不拒绝对方对你的好,让对方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即使对方已经娶妻有了家室,即使对方的妻子是跟你一起长大的表妹,你也没有跟对方保持距离的意思——对,没错,我说的就是谢明宵,他背着珠珠送给你的那株百年人参,你不就是欣然收下了吗?”
“什么?”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女儿女婿的事,孙太妃顿时愕然不已地看向了崔灵嫣,“你、你和明宵……?!”
“不是的姨母!”崔灵嫣也没想到萧霁会突然提起这事,她慌了一瞬,顿时就顾不上哭了,“我和谢大……谢驸马只见过几次面,一点都不熟的!至于人参的事,珠珠也是知道的,我早就跟她解释过了!”
“少在这里模糊概念。是我告诉珠珠谢明宵心里一直惦记着你,珠珠才去找你的。如果珠珠没有主动找你问,你会把这事告诉她?”萧霁冷笑一声道,“我从前对你好,确实是出于自愿,怨不得别人。但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心意得不到回应,却不能接受有人人前人后两幅面孔地去给我妹妹添堵——尤其你明知道珠珠有多喜欢那个姓谢的!”
“我不是,我没有!”
崔灵嫣当然是百般否认他的指控,说自己之所以会收下那株人参,是以为那是萧锦珠派人送来的。至于谢明宵,就算他真的对她有什么意思,那也是他一厢情愿,她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