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玠下颌微收。
光睿帝感慨:“那时你为给危家翻案,不惜与父皇翻脸,后来又把一切怨气撒在你二哥、五哥、六哥以及我身上。父皇的千秋大典,你不顾宫规在筵席上狂殴老五,气得父皇切齿拊心,狠心废你为庶人。那时候,我们都笑话你蠢头蠢脑,不足为虑,谁知道十多年后,从我手里夺走这皇位的人竟然是你。老九,你可真是未雨绸缪,令人刮目啊。”
“皇兄以朝臣性命逼我进来,就为了说这些话吗?”
“怎么,听我说些悔恨之语,不值当吗?老九,其人将死,其言也善。我知道,今日我是不可能活着走下这九五之位的,既然如此,何不敞开心扉,与你交心畅谈?”
“交心?交哪颗心?皇兄的不甘心吗?你弑父杀兄,卖国祸民,人心尽失,当然无路可走;心有不甘,痛恨切齿,所以想方设法杀我泄愤,也情有可原。可是嘴上说着敞开心扉,背地里却处心积虑,埋伏杀手,这样两面三刀的做派,又有什么资格来与我谈交心?”
光睿帝神情微变。
“不如,我来告诉皇兄什么叫交心?”王玠倏地举步往前,若无其事,“杀手埋伏暗处,需得伺机而动,一击必成。我人在严大将军身侧,不便于他行事,不如走到皇兄跟前来,叫他大展身手,以使皇兄得偿所愿?”
片刻功夫,他身形离开严峪的庇护,暴露在外,危于旦夕。
光睿帝一震,心底忽涌起疑云,看着他一步步往自己走来,步履稳健,气度从容,浑然不似文士。
他突然满面震恐,大喝:“你不是老九?!”
“嗖”一声,数支暗箭从金柱后方激射而来,王玠凌空一翻,旋身避开箭镞,劈手夺下一支,足尖疾点,掠向龙椅。
光睿帝瞳孔收缩,面颊肌肉被劲风吹颤,不及闪避,被一箭贯穿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