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从一开始,庆王便知道有办法能够拿捏危怀风,让王玠无法与他争夺皇位;从一开始,他便知道所谓联盟,不过是借刀杀人,利用危家铁甲军为他冲锋陷阵……而待刀刃锋亮,不再受控的时候,他便可以烹狡兔、杀猎狗,将这一把断刀扔走了。
岑雪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严冬冰窖,含泪的目光冰冷似刃:“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他们!”
林况面沉如水,道:“岑姑娘,如今西陵局势已是危如累卵,怀风为力挽狂澜,忍痛在大婚那天抛下你,诚属无奈。这些天来,九龙坡战局一直失利,他看着没事,实则已是食不下咽,夜不能眠。今日能在此处见你,林某不胜感激,你冰雪聪明,又是他心里最为看重的人,若能有你在旁襄助,他或许可以走过这一劫!”
说完,林况收起折扇,颔首向岑雪深鞠一躬:“林某恳请你多留几日,助怀风渡过此劫!”
岑雪震动,忙阻止他,道:“我既然决定过来,便不会有退缩之意。您放心,无论最后如何,我都会竭尽所能,与怀风哥哥并肩进退。”
林况动容,后退半步,再次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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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怀风回城后,先在房里洗了个澡,出来时,发现换下的甲衣、佩剑都已被角天收走,衣架、杌凳上放的全是干净的衣裳、鞋袜。他静了静,没说什么,默不作声换上,从屏风后走出来,在镜台前剃完须,摸摸脸颊,确认大差不差后,往外走。
天已大亮,外间开着一扇窗户,夏风往里涌,裹着热浪。危怀风面无表情,余光掠过桌案时,倏而一顿,看过去,有人正坐在案前,仰首看着他。
“来吃些东西吧。”岑雪坐在那儿,鲜眉亮眼,唇角弯着,笑得温柔平和。
危怀风愣住,旋即也笑,走上来坐下,看着面前的一碗面,抄起木箸,闷头便开始吃。
岑雪看他机械一般,心头一刺,努力笑道:“好吃吗?”
“嗯。”危怀风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