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晴秋中晌,日头老高了才回来,还是和蒋兴昌一道的。
蒋兴昌一进门,便呼天抢地叫着“慎独兄”、“鸿哥儿”等语,声势浩大地闯进了敏鸿的屋子里,见他直挺挺在炕上躺尸,不由一怔,以为他病大发了,果真悲上心头,挤出两滴眼泪来。
敏鸿听见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坐起来,一个头两个大的说:“快歇一歇,等回头我百年,再来哭丧罢。”
蒋兴昌抽噎着,拿袖子擦脸,他眼泡肿着,眼下两痕乌青,衣服鞋子也是泥水污糟的,看起来是才从堤坝上下来,一宿未睡的模样。
倒是个勤勤恳恳的官老爷——敏鸿关心地问了几句砅山县的救治情况,便要留他在家中吃饭。
蒋兴昌一屁股的事,哪里有功夫吃闲饭,嘱咐敏鸿两句便托辞要走,敏鸿自是乐得如此,连忙打发人叫晴秋进来。
……
晴秋正和手下人筹备往砅山捐粟米和纸袄一事,忙得焦头烂额,见鸿哥儿打发人来叫,以为他忽然病重了,急匆匆过来,见他好模好样端坐在炕上,不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敏鸿心里委屈,话却不得不说,问她砅山县境况如何,又道:“我也不是要管束你,我就是害怕,趁早你别去砅山了,让不拘是哪个伙计替你跑一趟,倒叫我心安。”
晴秋摇了摇头,她才不干呢,她已经和菩萨许过了愿,这些事要实打实自己去做才行。
鸿哥儿也觉得自己婆妈,怎么落了回水就这般瞻前顾后起来,可是一想到大水无情,万一是她不小心跌落进去,自己鞭长莫及,又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