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急,贺氏又接连咳嗽两三声,贺鸣赶忙唤小丫鬟前来,递上热茶。
“倒不是为的这个。”贺鸣声音平静,伺候母亲用茶,“只我如今不过一介举人,若宋妹妹此刻与我成亲,我怕委屈了她。”
贺氏抬眸:“那你是想……”
贺鸣:“待我考取功名,母亲再和宋老夫人提亲也不迟。”
贺氏眉开眼笑,心中悬着的一桩事终放下:“还是我儿想得周到,母亲倒不曾想到此处。也罢,待你高中,母亲再去寻老夫人。”
园中青石甬路,檐铃清脆。
书院各处掌灯,遥遥望着亮如白昼。
花梨大理石书案后,宋令枝端坐在紫檀嵌竹丝梅花式凳上,手边的黑漆描金长桌上供着银火壶,炭火滚烫,熏得人汗流浃背,宋令枝却只觉手脚冰冷。
沈砚就坐在上首,鹤氅解下,月白袍衫映着烛光,沈砚面容平静如秋水,匀称指骨握着狼毫,下笔行云流水,翩若惊鸿。
不多时,岳栩双手捧着漆盘,亲自递与宋令枝。
翻开,却是瘦金体的字帖。
宋令枝面露惊讶:“这是何人所作?”
虽忍不住,然笔锋遒劲有力,入木三分,定非等闲之辈。
宋令枝细细翻阅,半晌,不见有人回话。
疑惑抬眸,宋令枝不偏不倚对上沈砚若有所思的目光,心口倏然一怔,宋令枝后知后觉自己方才说错话。
空中浮动着似有若无的熏香,沈砚眸光轻抬。广袖拂动,沈砚声音极轻极淡:“你怎知……那不是我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