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游走官场多年,总不会连兵不厌诈的道理都不懂吧?”
周悯同心下一惊:“你们……你明明将那奏折拿走了, 难道你不管宋甫庸的死活了吗?他与你贺家一片诚心, 你就如此弃他不顾?”
谢云笈弯起唇角。
宋世叔要申冤,他从来怕得就不是死。谢家不愿申冤, 更不是因为惜命。周悯同在兆奉陈案里全须全尾,从来不会懂这冤案带给所有人的痛到底有多刻骨铭心。
祖父当年自愿认罪, 是为着朝堂安宁,是因为他从为官的第一天起, 就做好了替陛下肝脑涂地的打算。父亲当初肯冒着死罪收留她,容她顶替兰序妹妹的身份, 是因为父亲从不忘记恩师先德。
她能有一条命留在这人世上,是无数人用血汗换来的,他们教她,护她,为的怎么会是让她背着沉沉的仇恨,做个满心只有一己之私的小人呢?
可惜这些道理,周悯同永远也不会懂了:“不妨告诉阁老,不仅我和兄长没有去顺天,父亲母亲也同样没有去顺天,这一切都不过是陆千户与兄长商议好的一场大戏。”
周悯同眉头紧锁,自知如此情况不妙,不能再耽误一点功夫,要快些转身从这里离开才行。
可他往前一步,谢安朔便挡他一步,被欺骗的愤怒顿时涌上心头,他转眼狠狠睨向谢安朔:“谢安朔!就算我跟谢云笈没关系,可我是你亲亲的舅父!”
“你谢家偷梁换柱,拿罪臣之后顶替自己家的女儿,我替你们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你还想干什么?”
“舅父?”谢安朔轻嗤一声,随即被气笑了,“你守的怎么会是谢家的秘密?你守的从来就是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没有卖国求荣的舅父,兰序也没有。”
周悯同还不及反应,就只望见自己在地上的影子边有什么东西飞速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