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虽是借着英国公将事情平息下去,可保不齐表兄来日掀了周阁老的老底,再将您和谢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查出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周悯同啜茶的手顿都没顿:“陛下想查,我就送人敲登闻鼓去催着陛下查。如此一来,陛下手中尚无证据,朝堂中免不得又要陷入当年一样的混乱,陛下自然不能任由事态发展成当初的模样。”
“宫中传了话,说陛下今日不仅不见陆怀熠,任着他跪了一夜,还撒给他一盒棋,此作何解?”
“棋子,弃子,陆怀熠已经成了陛下的废棋。”
就算陛下有心要知道兆奉陈案的真相,怀疑英国公绝非幕后黑手,他也不能不借着英国公将这苗头重新压下去。
如今的陆家就恰如当初的贺家,一切都不过是在重演。
更何况牺牲一个官员,换得朝堂安稳,本就是崇仁帝最熟悉的事。当年他可以纵着恩师贺家满门受冤而死,如今又怎么不能舍弃英国公判他流放之刑?
于一个皇帝而言,什么是比皇位坐得安稳更重要的呢?
只要能获得至尊的权力,那么恩义可舍,亲人可舍,良知更可舍。
若非如此,天下不会安稳,也不会有如今的崇仁帝。
若不是深谙此道,他周悯同又如何能从一个人人鄙夷的庖厨之子坐上如今位极人臣的内阁大学士之位?
“殿下,我太了解咱们的这位皇上了。”
“人不狠心,是成不了大事的。”
年轻人撩起眸子,眼中一时漾出几分狠意。
这些年诸多的银两砸下去,顺天府的上直十二卫,早已经尽在他的掌握。左不过一个愣头青的英国公,无论如何脑子里也只有忠君奉上,不肯听他调遣,如今也不必再费心了。
只要英国公一走,这一整个顺天府,便归他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