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自己身上的力气好似骤然被抽干了,他无力地扶着床脚,发出喑哑的嗓音:“张院使乃太医院之首,深受陛下器重,凡百的疑难杂症,就没有张院使没见过没治过的。”
“如今拙荆命悬一线,但求张院使不忌着是什么法子,只要能试的,皆试一试。”
“张院使的大恩,我谢家自当铭感五内。”
张院使长长叹下一口气:“谢尚书,朝中谁人不知你与夫人伉俪鸳侣,鹣鲽情深?更何况医者仁心,若是能救,老夫岂有撒手不管之理?”
“只是夫人的心疾不似寻常病症,夫人过不去那道坎,哪能靠吃方子便药到病除呢?”
他装敛好自己的药箱,郑重地又朝谢知行拱拱手:“我使方子顶多替夫人再吊一口气,至于夫人这两日还能不能回光返照清醒些片刻,那便皆得看天命造化了。”
谢知行阖了阖眼,忽觉得自己像是堕进冰窟,浑身都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他招了招手,管家连忙奉上红封,将张院使毕恭毕敬地请出院子。
谢云笈忧心忡忡地望着父亲和母亲,一时只觉得任何安慰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默俯下了头。
谢知行缓了缓,终于好似酝酿出几分精神,便问道:“望凝何时回来?”
谢云笈眉头紧锁:“兄长上次到香海无功而返,便一直耿耿于怀,前日得了空,便又带阿正往香海去了。”
“家中已然着人往香海去寻,明早城门一开,兄长定能赶回来的。”
“罢了。”谢知行揉了揉酸胀的眉头,“云笈,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