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娘揣着东西匆匆回到凤翔楼,彼时被牛皮纸紧紧裹住的烧鸡尚且热着。
她见院子里没人,才趁午饭过后的厨闲进了厨房,躲在灶台后头,偷偷摸摸把金盆露同烧鸡一起推到了打盹的老孙手边。
谁知老孙早不睁眼,晚不睁眼,偏偏这阵子翻了个身,正正对上芫娘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芫娘顿觉背后一凉,忙不迭缩回到藏身的灶台后头。
老孙起了身,径直将芫娘从灶台后头扯了出来。
“你当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我不收徒弟,去去去,赶紧走。”
“不是……”芫娘一句囫囵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孙从厨房里头推将出来。
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活计也不知是从哪冒了出来,只对着芫娘嘿嘿一笑:“叫赶出来了?你说你又是给他贴偷鸡钱,又是给他打酒,人家可不领情。”
“你听见这老头会切绣球豆腐,就紧着去捧他的臭脚,想学他的手艺?”
“你也不想想,若是能学,旁的人早学了,这凤翔楼里头谁理他那个臭酒鬼?人家在凤翔楼里头吃饭的本事,能随便教给你?”
芫娘轻轻蹙眉,下意识回头往厨房里头看去。
老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低头站在菜板前头兀自拿萝卜改平刀。
不过这一回,老孙落刀的速度却显然比从前都慢了许多,堪堪能令芫娘看清他刀锋的走向。
芫娘望着那刀从眼前飞过,忽然就发觉自己那平刀切不顺的,全是因为发力位置就同老孙不一样。
芫娘一滞,仿佛再也听不到旁人说什么冷言冷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