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盈盈在旁边道:“你和我一起走吧。”
凤龄摇摇头:“我是大逆罪人,如何走得掉?少师大人能带你出去已经十分不容易,不要给人添麻烦了。”
复又拍了拍邵盈盈的手:“盈盈,年少相识,同僚多年,你能过得好,我也能欣慰了,我给你寻了个新身份,江南绸商邵家的长女邵吟,今后宫里再也没有邵司制,你可以用这个身份与少师大人名正言顺的成婚,他即将赴任闽州做太守,我愿你们山高水长,幸福美满。”
火光在女子瓷白的脸上跃动,她面色平静:“走吧,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邵盈盈落下泪:“你多保重。”
“我这一辈子,罪也受了,福也享了,不冤了,”凤龄指了指北边城门:“你看见了吗,那是德定门,十四年前我从德定门入宫,今日却酿成这烈火焚天,血流成河的惨状,大行皇帝尸骨未寒,到了地底下,我实在没有颜面见她。”
“错在我,罪在我,是我贪心不足,终成祸乱。“
德定门前,皇城禁军誓死守卫这最后一片土地,凉州兵马勇猛,武器精良,禁军便用铜锅烧油,一盆一盆的从城墙上淋下去,淋的人皮开肉绽,哇哇乱叫。
凉州军用强弩攻击,一弩可以连射十箭,守城的禁军如同风吹麦子般一个接一个倒下去,鲜血从城墙上淋下去,一直流到护城河里,连空气里都是散不尽的血腥气息。
城门破时,凤龄站在众禁军之前,一袭黑色披风,将她拢在沉沉夜色里。
今夜,想必就是她生命的终点了。
禁军守卫还在喊:“崔尚宫,你快跑吧,她们都跑光了,你也逃命去吧!”
凤龄静静道:“我不会逃命的,我的命就在这。”
她从地下拾起一把沾血的剑,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