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这世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人,生长了这么多年,依旧半点不能为城中做些什么,又有什么资格驳斥我们为了城民作出的努力?”
聂禛被凶出了血气,红着眼睛,据理力争道:“南晋早就不是当年的晋了!他们保不住自己,更保不住我们!对着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上位者努力,又有何用?”
父亲和祖父的脸在来回交替着,两只如同鹰爪一样的手钳住他的肩膀,仿佛已经穿透了血肉。
“好、好,南晋无能,北瓯不可信,你的长辈们做出的都是错误而愚蠢的决定。那你觉得又该怎么做?!”
聂禛被逼仄到墙角,此时可笑地想着,这么多年,没一个人能解决的问题,如今偏又知道来问我了?
“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干脆都死了算了!”
“死”字仿佛是个可怕的咒语,让面前本就已经形同怪物的结合体再度幻化,狰狞如同恶鬼。
血肉和枯骨组成的拳头在向他招呼而来,聂禛终于惊醒。
陪伴在他身边的,依然是那个姑娘。
聂禛自然而然地抓住了她的手肘,沙哑问道:“河道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开始收尾了。”
聂禛皱眉,“开始?不 要加快。他们会阻挠我们的。”
“既然如此,公子又何必将水渠竣工的消息奏报给朝廷?”
“朝廷?不,朝廷是没法子阻挠的。”聂禛轻笑出声,“我是担心,我爹他们。”
他近来梦境越来越多了,焉知不是自身也受到了那些陨石的影响。
他担心在看到结果之前,他的精神会先一步崩溃,终日陷入由先辈们骨骸搭成的无尽梦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