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也好。
于是今日,“钟意之”也来了。
其实他自昨晚起,已经不算是钟意之了。
他卸下了一个月来的伪装,准备好了另一副皮面,另一种身份,另一个去处,明日就该启程,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最后要离开钟家宅院时,那个姓钟的小子竟还叫住了他。
“那个 少侠,你终于要走了,我很是欣慰。”
真正的钟意之虽然有人帮他白干了一个月的活儿,却丝毫没有半点轻松感觉,甚至还因着紧张,开始用词不当。
他闻挑眉,一把揽住了钟意之的脖子,语带威胁,“怎么?我走了,你很开心吗?”
当然了,一个来路不明又武艺高强的危险分子,停止假扮自己,准备离开自己的生活,难道不值得开心吗?钟意之心想。
但他脖子被勒得紧,只能连忙摆手,又赶忙自袖中取出了一封请帖,“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虽然你要走了,但是 我猜想今日我收到的这个请帖,是给你的吧?”
他也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要以钟意之的身份,登临榴园一次。
他对这座别苑向来没有好感。一个人讨厌一个地方不很奇怪,但若宣之于口又显得格外幼稚。
他只来过这里几次,都是忙碌着办要紧事,所以也无暇过多地感受心底的那份厌恶。
但今次,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今日的榴园花团锦簇,名流云集,往来服侍的仆从都换上了鲜艳的新衣,真有点高雅聚会的意思。
这园中如今汇集了南晋的半壁江山,没有人会在意他一个大理寺评事候补的行踪。
向来严肃的雍叔也忙得无暇顾及每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