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眉头紧皱,怒意化作了重重的气喘,好容易压制住了些,才压低了声音道:“二位贵客有所不知,我们这镇子真是倒了大霉,大半年前有个从内廷告老的太监,看上了这附近乡间的山水风光,不仅侵占大片良田兴建别墅,近来还强征男丁预备炸山来为自己修墓,这都不算什么了,最可恨的是,这些无辜的孩子,恐怕都是被石太监那些孝顺的狗儿子们偷了来献给他吃了!”
金玉将弥漫在水车镇的迷雾撕开了一个丑陋可怖的口子,金家人俱是摇头叹气。
看来水车镇果真苦石殷久矣。
李藏愈发惊讶,“吃了?!平白无故的,作甚要吃人?”
金玉将自己近来听闻皆脱口而出,“听说,他是信了某种邪术,什么吞吃女婴,以阴冲阴,激发身内阳气,方可令其重振雄风 ”
金大强终于忍不住,呵斥道:“玉儿!满口胡说些什么,也不看看场合。”
众人皆是过了片刻才明白金玉所说是什么,林氏当即便脸面通红,狠狠推了把相公的手肘,示意他赶紧闭嘴。
冰流恍然大悟,轻咳一声,礼貌性的害羞一下。
唯有李藏嘲笑道:“他做梦呢吧?”
在座的有女眷,金玉也知道自己是口无遮拦了些,这便不再提起石太监的痴心妄想,谈些生意上的事情遮掩尴尬罢了。
及至月上中天,酒足饭饱,离席时分,金大强出挽留客人宿在自家,李藏则以早在客栈订好房间为由婉拒。
于是与金家人道声明日再会,齐家的马车又向镇上唯一一家客栈驶去。
车厢内一直用暖炉熏着,有些闷热,冰流将车窗打开,湿冷的气流扑面,会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