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隔离期满的那一天,他仍旧没有松动的意思,她也终于放弃了,对他说:“我不会再问你了。”
“好。”他回答。
她这时才意识到,他是真的要跟她分手,而且非常经济地利用在隔离酒店里的十四天解决了这件事。
她当时忽然又很佩服他,便也同样要求自己,一句话都没再多说,挂断了语音。直到最后,有句话始终不曾问出口,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怜悯你才想回去?是因为她知道他的骄傲,同时也有些许的不自信,她究竟有没有资格这么说?
而他坐在那个酒店标间里,初夏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之间照进来,行李已经收拾好放在身旁,双肘支在膝上,久久看着微信界面,等到手指可以移动才开始打字。那句诗已经写了个头,tell ,what is it you pn to do……但终于还是一个一个字母地删掉了,改成:人生短短一程,你好好过。
是不想让她猜到他这么做真正的原因,也是因为记起很久以前,她在京藏高速上给他提的那个意见,夹中夹英的讲话太装了。他再一次想起当时她的样子,只觉一切历历在目,一瞬莞尔,却又有落泪的冲动。
七月份,言谨生日的那一天,一早照例收到纪敏的祝福:
宝贝,今天是你的生日,妈妈希望你在新的一岁里健康快乐,也希望你继续勇敢地面对挑战,追求自己所想,妈妈永远爱你!
后面跟着爱心和蛋糕的表情图。
自那一年出国,彻底偏离一个小城女孩的轨道,纪敏每一年发给她的都是差不多的话,但每一次都能看得她热泪盈眶。她回复:谢谢妈妈,32 年前的今天你辛苦了。同样添上爱心和拥抱的表情图。
消息发出去,她忽然想到周其野,意识到他们终究未能度过交往九年的纪念日,以及他再也不会对她说“生日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