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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三,天色晴朗,日头当空。

苏棠的铺子开张了。

她特意买了几挂炮竹,噼里啪啦地放了,不少食客循声而来,热闹的紧。

所幸有锦云在一旁帮衬着,苏棠并未太过手忙脚乱。

初日开张,一早忙到午后,才真正歇了口气。

苏棠正要锦云去歇着,门外却一阵马蹄哒哒声传来,一辆马车停在铺子门口,紧接着四人抬着一块牌匾走来。

那牌匾只瞧着便极为沉重,玄色金丝楠木做底,上雕着缃色字迹,偌大的“食斋”二字下,是一排小字,上书“人间定无可意,怎换月牙馄饨”。

那几人行至门口,又来了二人架上木梯,几人话也没说,七手八脚竟已将牌匾悬在了铺子门口。

“不错,这瞧着,才像本公子会来的铺子,才衬得起本公子。”一人挥着折扇,打量了眼牌匾走了过来,湖蓝广袖一晃,继而皱眉,“这里面倒是一如既往的简陋。”

苏棠看着来人:“世子这是何意?”

沈辞挑眉,说的理直气壮:“我所去者,皆是权贵名士。你这儿若太过简陋,我来了岂不是下我的面子?”

苏棠蹙眉道:“世子可以不用前来……”

“一碗馄饨。”沈辞打断她,对一旁锦云颔首一笑,而后看向苏棠,高束头顶的发微晃,有风吹来,额角的疤若隐若现,而后眉目一扬道,“听闻,你喜欢我?”

苏棠愣,继而想到以往说的那些气话,神色微变。

沈辞叹:“看来是真的,”他一合折扇,惋惜的在掌心拍了拍,“这京城又要多个伤心女子了。”

苏棠:“……”

沈辞并未在此话上纠结,扬眉看向牌匾:“那几字可是大家书的,如何?”

苏棠循着他的话望过去,笔锋意气风发,看着便是一气呵成。

她曾见过郁殊题字,行云流水,笔锋锐利又藏精。

二者截然不同。

“哪个大家?”她顺势问。

沈辞笑:“我。”

……

高卫战战兢兢跟在郁殊身后,站在街巷转角,低眸顺目不敢多言。

身侧,郁殊仍旧一袭绯色广袖对襟长袍,于风拂动,唯有往日披散的发,今日高束在头顶,平添几分恣肆与意气。

身后几人抬着与靖成王府极为相似的紫檀木匾额,此物悬于门前,是莫大的荣上,怕是百官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

郁殊手隐在宽袖下,紧攥着,望着铺子门前那对身影,容色始终平静如死水。

而今看来,不需要送了。

她自有旁人相送。

几日未曾相见,今日本是好时机,也都成了镜花水月。

正如她所说,没有他,也可以的。

甚至,没有他,她似乎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