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找铺子?”郁殊的手缓缓垂落,蹭了蹭她的唇角,轻嗅了下鼻间的阵阵幽香。

“是。”

前段时日未曾安眠,积攒的疲惫涌了上来,郁殊声音都温柔了些,半靠在她身侧:“上次给你的银两,足够你衣食无忧。”

“然后呢?”苏棠看着近在眼前的人,“王爷哪日不给了,我是否得去陪别人,才能再得些银钱?”

郁殊指尖一顿,目光清明了些,紧盯着她的眸:“不会有那人存在,或者说,不会有那人活着存在。”

苏棠垂眸,再不看他。

眼前却蓦地出现一个紫檀木箱。

郁殊将木箱放在对面位子,打开,一套金丝鎏金流苏头面,上嵌着赤色明珠、漆黑玉石。

下方放着一袭朱色流苏暗花云烟裙,热烈如火,如嫁裳,瞧着便价值连城。

苏棠静静望着,心想的竟是——终于不再是月白色了。

那三年,他送来的衣裳,一件件俱是讽刺的月白。

而今,他竟送来了红裳。

异又好笑。

苏棠伸手,摩挲着头面上的明珠。

郁殊坐在她身侧轻轻一斜身子,靠在她的膝上,伴着微微摇晃的马车,嗓音朦胧:“让我靠会儿。”

苏棠不语,仍看着晶莹剔透的玉石,良久突然作声:“王爷有事不妨直说。”

郁殊本合上的眸逐渐睁开:“什么?”

“送来这般名贵的物件,这次又有何事?”苏棠收回手,淡然道,“太后又想见我了?还是说又要我做些什么?”

郁殊从她膝上直起身,脸色微白,眼底疲惫未敛,声音紧绷:“你以为,我是因着旁人?”

“不然?”

“……”郁殊凝视她良久,终启唇,“三日后,随我入宫,参加一场宫宴。”

苏棠皱眉,避开他的目光。

郁殊声音艰涩:“……你找的铺子,是城东醯酱铺吧。”

这种威胁,连说出口都不齿。

可他竟没旁的法子了。

苏棠几乎立时明了,嘲讽般望着他:“你只会威胁吗?”

郁殊轻怔,下刻倏地作声:“折返回去。”

马匹低鸣一声,马车转了方向。

不多时已回到方才的街巷。

郁殊道:“下去。”

苏棠片刻未留,只身下车,不过片刻,张管家将紫檀木箱搬了下来。

马车飞驰,离开了街巷。

苏棠回了屋,方才还觉得香喷喷的熏鸡,不知为何突然失了香气,味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