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旁边那个头发长长的大婶子,是秀巧阿姨,也是当初带她的阿姨,一个温柔有耐心的小阿姨,其实不过比她大了十几岁,小时候总是会给她扎漂亮的辫子,每次拿回成绩单,她总会骄傲地和所有人炫耀,说“小婳是我的骄傲”。
那个麻花辫松散凌乱得不成样子的小娃娃,是糖宝儿,她11岁那年她早起背单词的时候,在福利院门口捡到的,那时候的糖宝儿才一岁多,被装在一个婴儿摇篮里,哭得震天响。转眼快十年过去了,那个哭声响亮的女孩子成了小学里的大队长,永远笑容爽朗笑声清脆。
……
颜婳一步步从昔日的长辈与孩子们身旁走过,每一步都如同刀割一般,眼泪一滴滴洒落在地板上,与那些肮脏腥臭的污血混合成一朵朵暗红色的花。
每一个人,都和她有一段深深的羁绊,都是她心中非常非常重要的那一个宝贝。
她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自怜自艾,抑郁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为什么从小就被抛弃了,但每一次一回到这儿,一看到她们这一张张亲切的脸,那点难受那点凄苦就不翼而飞了。
她一次次在被这个地方治愈者。
但今天,但今天……
她最初的最温暖的,在无数个孤单的夜晚支撑着她走下去的那个家,没了。
好半晌,颜婳才收拾好了情绪,再度回到福利院前楼大厅。
那些房间都一团糟,江漫和宁一心简单整理出一间相对来说比较干净的卧室,将柳心鱼小心地放了下去。
柳心鱼的手紧紧抓着江漫温暖干燥的手,就算在睡梦中眼眸都仍不停转动着,显然睡得并不踏实。
江漫看着她这副遭了大罪的样子,心中不忍,也没抽回手,就这样斜斜靠在床上,陪着她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