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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映!”他抬头来。

“行了,别说了。”远映瞧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我本来没想让你知道,赶巧让你听见了,那也没什么。我实话告诉给你,九成我是怀上了,是你的没错。但可惜了,你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这事儿上,你就靠边站吧,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那是我的事。对吧,蒋总,我说的明白么?你要是听清楚了,就请回吧。我家大门上的指纹我会重置,下次你来,该敲门敲门,该电话电话,咱们就别走那么近了!”

老蒋一张热脸凉下来,是知道远映脾气的,她在这些事情上向来说一不二,像当年闹到那样,她要离,他也只能同意。

到今天,也没有他不同意的份儿。可他沉默坐着不动,一字一句听她把话说完。

远映说话声一停,这屋子里像忽然被按了暂停键,时间和光,一起静止在人脸上。

因为静止着,没人发觉,杨帆自己推门走进来了。一看,哟!这么齐全,都在呢,“映姐,好点了么?”他问,手上拎着只纸盒,里面是经过 jfc,特地拐进去买的蜂蜜,养胃的。

杨帆是颗投进湖面的石子儿,众人都抬头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小格让你来的?我好了,你看看,活蹦乱跳的,还值得你专门买东西来!喏,你老婆,哪一次不是空手来的。”远映站起身,接过杨帆手里的东西,放在餐边柜上。

杨帆从前也是常来的,所以就近拉了把椅子,坐在周格身边,周格拿眼神看他,他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嘴里话没停,“映姐又说什么了?孝干师兄像霜打茄子似的。”

周格又拿眼神射他,他住了嘴。

“没什么,”远映虽然气色差,精神头倒是回来了,“刚好想起来,讲了个孟母三迁的故事给他听,可惜他不爱听,耷拉着胖脸。”远映故意瞅他一眼,长长吸了口气,“我这副样子,也不留你们吃饭了,都回吧,小格,我啥事儿也没有,休息两天就回公司,咱们周末去泉州的事儿等我回去再商量。”

“好,”周格点头,“你呀,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儿不要一个人想,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叫就到。”她这最后一句,也说给孝干师兄听,让他先缓一缓,不能从今天开始,就静坐,在远映这里,这招不管用。

随着周格起身,两个男人也跟着,一起出了远映家,从前也是老蒋的家,不过自从离了,远映就把墙砸了,重新装修了一番,老蒋已经不熟悉了。远映那时装修,还兴奋地跑来和周格说:“离婚真他妈爽,这房子我想怎么装怎么装,再也不用顾忌别人的想法了,先把餐厅那组丑恶的酒柜推掉,老娘不要这些没用的傻玩意儿了!”隔了两周,周格再去时,发现原来酒柜的位置,远映找人画了个樱桃小丸子在上面,对面墙上呼应着一幅与人等高的黑猫警长。

她看呆在那儿,远映端着水果盘走过来,轻描淡写道:“抓老鼠的,多威风!画墙上,避避邪。”不过这次来,黑猫警长没看见,那个位置重新摆了一台全新的智能酒柜。

“我先走了,小格,有情况记得告诉我。”老蒋垂着头,没抬起来过。

“哦,好的。”周格虽然答应,但他们双方都知道,告不告诉,得听胡总的。

他们在一楼分开,杨帆望着头也不回的老蒋勾着头的背影,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映姐发生什么了?师兄垂头丧气成那样?”

“映姐应该是怀孕了,孩子是孝干师兄的。”周格说。

“啊?!”杨帆正伸手开车门,惊得愣在门边,“他们俩不是……哦,这……”

周格自己拉开副驾的车门,先坐了进去。。

“砰”的一声关门声把杨帆拉回当下,“我中午给孝干师兄打过电话,他跟我说了你们昨晚的事儿。”他边说边发动车子,记起在办公室想了好久,一定要找周格认真谈一谈的想法,“哎,我说你们这样横冲直闯太危险了,别说映姐怀孕,她就是没怀,也不能像你们昨晚那样喝,什么酒局,有必要整瓶灌!那种性质的应酬根本就没必要去参加,更何况这场局,牵头的人就是个声名狼藉的人,你们连打听都不打听,还上赶着去,得到什么好处了?谈成了什么大生意了?”

他开着车,越说越生气,虽然在听完老蒋的描述后,他一下午都在办公室里焦灼地走来走去,平息了大半情绪,怒火中烧的一刻已经过去了。可现在一提起来,还是按捺不住地往外涌。

周格脸上滑过一道对向车道的灯光,没回应。他说的话,她全听见了,也正常,他是会说这样话的人,这也是她不想告诉他的原因。她同时另一半脑子在想:映姐的孩子,她究竟怎么想,是不打算要的吧,喝了那么多酒……